煤?要多少有多少!虽说动静大了点,像头老牛喘,可它能亮灯!能带动机器!这光,这力,就是咱的底气!”
明亮的灯光下,一台庞大的、黑黢黢的机器正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咆哮,巨大的飞轮带动皮带疯狂旋转,将力量传递向幽深的洞穴深处。
拐过一个弯,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响乐轰然灌入耳膜!
叮叮当当的锻打声、刺啦刺啦的切削声、砂轮摩擦的火星西溅!
“这是咱的机械厂心脏!”
李云龙指着几台用厚重石磨盘改造的简易冲床和皮带车床,在巨大的噪音中几乎是吼出来的,
“修枪!修炮!搓零件!全指着这些铁疙瘩!”
师长不得不把耳朵凑近李云龙嘴边,才能勉强捕捉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再往里深入一段,噪音分贝终于降了下来。
“这是子弹复装的命脉!”
李云龙指着一排排埋头苦干的工人,他们神情专注,动作麻利而精准,正小心翼翼地将锃亮的弹头压入复装好的黄铜弹壳,
“铜壳是咱们一颗颗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弹头是咱自己熔铅铸的!底火是兵工厂刘工他们试出来的!看着慢?现在一天能复装两千多发!”
“多少?!”
师长眼睛骤然瞪得像铜铃,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怪不得你小子最近腰杆子硬了,不跟老子哭穷了!这产量,怕不是供应咱们师都绰绰有余了!”
“师长,这不算啥!”
李云龙带着点得意,
“江呆子说了,要不是原料卡脖子,这产量翻个跟头都没问题!”
师长没再追问,跟着李云龙走向下一个区域——手榴弹组装区。
“炸药……还是老难题啊,”
李云龙脸上的得意褪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
“黑火药,劲儿不够,炸不死人;黄色炸药,那玩意儿金贵,产量低得可怜……还有铜,复装弹壳都紧巴巴的,哪还有富余去造新炮……”
窑洞最深处,空间豁然开朗,干燥而温暖。
厚重的窑壁上钉着大幅的军用地图,几张粗糙的木桌拼成巨大的会议桌,几部黑色的电话机如同沉默的卫士,静静守在角落。
这里,就是李云龙独立纵队的神经中枢!
“报告师长!这里就是独立纵队司令部!”
李云龙立正,声音洪亮。
师长背着手,踱步而入。
他那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个深藏山腹、固若金汤、五脏俱全的指挥中枢。
他走到地图前凝神细看,伸手摩挲着厚实冰凉的窑壁,感受着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沉稳脉动,目光最终投向传来机器轰鸣的工厂区域方向。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下颌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
“嗯。”
师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新师部,就定这儿了!”
“啊?!师部……放……放这儿?!”
李云龙脸上那点强撑的殷勤笑容瞬间冻结、碎裂!
他几乎是失声惊叫,音调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这地方!
这他娘的是他赵刚一砖一瓦、呕心沥血经营出来的老巢!
是他的命根子!
师部搬进来?
那他这独立纵队司令部往哪儿摆?
喝西北风去?!
一股强烈的抵触和本能的抗拒瞬间冲上脑门,他脱口就想找理由:
“老旅长!这…这地方是不是太……太靠里了?进出都不方便!您看这路……”
“怎么?”
师长猛地转身!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如同探照灯骤然打开,雪亮的光柱瞬间将李云龙钉在原地!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带着洞穿一切的寒意,
“嫌老子占了你的风水宝地?还是你这耗子洞里,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宝贝疙瘩,怕老子翻出来?”
“没!绝对没有!老旅长您这话可折煞我了……”
李云龙慌忙摆手,额头上刚消下去的冷汗瞬间又冒了出来。
师长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手中的马鞭轻轻敲打着掌心,发出沉闷的、令人心头发紧的“嗒……嗒……”声。
他慢悠悠地,如同猫戏老鼠般,抛出了那枚足以让李云龙魂飞魄散的杀手锏:
“行啊,既然你这么为难,老子也不强人所难。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欣赏着李云龙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