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黑雾扑来,陆醉川的粗布短打被吹得猎猎作响。*k^u¨a?i\d,u\b′o?o/k..,c?o¨m+
他望着大祭司掌心那尊青铜鼎,表面的符文正随着咒语泛起暗红幽光,像极了浸透人血后烘干的旧帛。
\"噗——\"
左侧突然传来闷哼,玄风长老的玄铁剑劈在叛徒首领的鬼头刀上,却见剑身腾起缕缕青烟。
老人的眉毛瞬间花白,眼尾的皱纹里渗出黑血——那黑雾竟顺着剑刃倒灌进他经脉。
林大侠的朴刀砍翻两个喽啰,后心却被暗箭刺穿,他踉跄着撞在老槐树上,树皮簌簌落下,露出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
\"保护百姓!\"玄风长老咬碎一口银牙,指尖在剑脊划出三道血痕,\"老林,带孩子们往东边山坳跑!\"
\"玄风老哥!\"林大侠捂着伤口扑过去,却被叛徒首领一脚踹翻。
那叛徒穿着玄色团花马褂,腰间挂着的不是兵器,而是一串用婴儿指骨串成的念珠——正是三日前还在正义联盟分坛拍着胸脯说\"共抗邪祟\"的张堂主。
陆醉川喉结滚动。
三日前他在醉仙楼替张堂主斟酒时,这老匹夫还抓着他的手腕说\"小陆兄弟,等破了大祭司,哥哥请你喝二十年的女儿红\",此刻却将骨珠往黑雾里一抛,那些指骨竟化作尖刺,扎进玄风长老的小腿。
\"九儿!\"陆醉川反手按住腰间城隍印,金光从印纽的兽首眼睛里渗出一线,\"无眼之力!\"
盲女小九的睫毛颤动两下。
她本就看不见,此刻更似与黑暗融为一体。
判官笔在虚空划出半轮弯月,笔锋所过之处,黑雾像被刀割的棉絮般裂开。
玄风长老趁机拽起林大侠,两人踉跄着退到百姓堆里——那些原本缩在山涧边的老妇、孩童,此刻竟有几个抄起锄头、粪叉,挡在了他们身前。o三?叶{′屋^μ !首¤发·
\"陆大哥说过,邪祟最怕活人胆气。\"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攥紧粪叉,声音发颤却咬得极清。
陆醉川眼眶发热。
他摸出酒葫芦灌了一口,这次烧刀子辣得他舌尖发麻——不是希望的甜了,是血与火的烫。
\"墨寒!\"他转头看向沈墨寒。
那女子正单膝跪地,指尖在地面画着阴阳鱼,发梢沾着黑雾凝成的水珠。
她的千年桃木剑插在脚边,剑身上浮着层层叠叠的咒文,每一道都在与黑雾撕扯。
\"这鼎...以百万怨魂为炉。\"沈墨寒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我刚才触到了它的灵识,里面全是...甲午海战时被沉的水兵,饥荒年被啃食的饿殍,还有——\"她猛地抬头看向叛徒首领,\"张狗剩,你娘当年被军阀活埋时,是不是求过你这当儿子的?\"
叛徒首领浑身剧震。
他腰间的骨珠突然炸成齑粉,露出里面裹着的半枚碎玉——正是他娘临终前塞给他的信物。
黑雾里传来女人的哭嚎:\"狗剩儿,娘冷啊...\"
\"住口!\"叛徒首领挥刀劈向沈墨寒,却被陆醉川的城隍印撞开。
金光裹着酒气撞在刀身上,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陆醉川趁机凑近沈墨寒,见她掌心的阴阳鱼里,正浮着青铜鼎的投影,符文如活物般游移。
\"这些纹路...像不像去年在鬼市见到的《九幽冥典》残页?\"他压低声音。
那日他们为寻城隍印解法,在天津卫鬼市淘到半本残书,里面记载过\"以怨为薪,逆改生死\"的邪术。¢q\i!u*s-h¢u?b·a′n¢g,.¢c_o¨m`
沈墨寒瞳孔骤缩。
她抓住陆醉川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冰:\"对!残页里说,这类邪器的阵眼在鼎足第三道凹痕——那里刻着祭主的本命咒。只要破了...\"
\"嗤——\"
黑雾突然凝成蛇形,穿透陆醉川的左肩。
他闷哼一声,鲜血浸透粗布,却在落地前抓住沈墨寒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说!\"
\"需要活人血引,以城隍印的金光为刃。\"沈墨寒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但必须...必须离鼎三尺内。\"
陆醉川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伤口处的黑雾正往心肺钻,他能清晰感觉到生命力在流逝——这是大祭司的手段,用黑雾侵蚀神魂,比直接杀了他更狠。
可当他抬头时,却见小九正用判官笔替林大侠止血,玄风长老在给百姓们扎草绳护心符,连那个小丫头都把粪叉递到了受伤的镖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