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护我。\"他扯下衣襟缠住伤口,酒葫芦里最后半坛烧刀子被他灌进嘴里。
辛辣顺着喉咙窜进丹田,金光在体内炸开——这次不是城隍法相的虚影,而是真正的、带着酒气的神力。
\"想靠近鼎?做梦!\"叛徒首领突然甩出七枚透骨钉。
那钉子淬了腐骨毒,钉尖泛着幽蓝,正是他当年做飞贼时的成名暗器。
陆醉川旋身避开三枚,第四枚却擦着他耳际钉进树干,树皮瞬间焦黑。
\"老东西,你当年在沧州劫镖,被我师父打断腿的时候,可没这么利索。\"陆醉川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笑了,\"不过你说得对,今天确实是做梦——\"他握紧城隍印,金光从指缝里漏出来,\"但老子要做个醒着的梦!\"
话音未落,他突然冲向叛徒首领。
后者挥刀来迎,却见陆醉川的身影在黑雾里虚了虚——竟是用酒气催发城隍之力,暂时虚化了身形。
刀砍了个空,叛徒首领惊觉不妙,刚要后退,却被陆醉川一脚踹中膝盖。
\"去你娘的忠义堂!\"陆醉川的膝盖顶在叛徒心口,城隍印重重砸在他后颈,\"老子护的百姓,轮不到你卖!\"
叛徒首领闷哼着栽倒,陆醉川却没时间补刀。
大祭司的冷笑从黑雾深处传来,青铜鼎的符文突然加速流转,黑雾凝成的蛇群嘶嘶吐信,从四面八方涌来。
\"九儿!\"陆醉川吼了一嗓子。
盲女立刻举起判官笔,在头顶画出完整的\"平安\"圈——那是他教她的,用阳气画就的护心咒。
沈墨寒的桃木剑同时飞起,在圈外布下阴阳阵,将两人护在中央。
\"还差十步。\"陆醉川望着黑雾中若隐若现的青铜鼎,感觉左肩的伤口在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像擂在战鼓上。
酒气在体内翻涌,他甚至能闻到醉仙楼后厨的锅气,闻到小九编的艾草香包,闻到沈墨寒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
\"陆醉川!\"沈墨寒的声音穿透黑雾,\"鼎足第三道凹痕!看到了吗?\"
他抬头。
青铜鼎在黑雾中浮起,三只兽首足上,第三道凹痕泛着妖异的紫。
那是大祭司的命门,也是整个困局的钥匙。
陆醉川深吸一口气,将城隍印抵在胸口——那里还剩一丝金光,是百姓们攥着草绳护心符时,眼里的光。
\"来了!\"他低喝一声,酒气裹着金光冲体而出。
这一次,他没有化身为城隍法相,而是将所有力量凝在双腿。
黑雾蛇群撕咬着他的后背、手臂,他却像一柄淬了酒的剑,笔直地刺向青铜鼎。
五步,三步,一尺——
\"咔嚓!\"
叛徒首领不知何时爬起来,用鬼头刀砍中了陆醉川的脚踝。
剧痛让他踉跄跪地,却刚好看见青铜鼎的凹痕近在咫尺。
他咬着牙举起城隍印,金光如剑刺向凹痕——
\"叮!\"
一道黑芒突然从鼎中窜出,撞偏了金光。
大祭司的笑声震得山壁落石:\"无知小儿,你以为仅凭这点金光就能破我?\"
陆醉川跪在地上,看着指尖的金光消散。
他能感觉到衰老的力量在啃噬身体——这次用了太猛的酒力,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缕。
叛徒首领的刀架在他脖子上,冷笑道:\"陆兄弟,你护的百姓,马上就要给这鼎当养料了。\"
山涧边突然传来一声清啸。
陆醉川抬头,看见玄风长老举着玄铁剑冲来,剑身上缠着百姓们递来的草绳;林大侠背着小丫头,朴刀上插满了锄头、粪叉;小九的判官笔划破掌心,用血画出更大的\"平安\"圈。
黑雾突然松动了一瞬。
陆醉川望着那些向他跑来的身影,突然笑了。
他摸出酒葫芦,里面还剩一滴烧刀子。
他舔了舔唇,对着青铜鼎轻声说:\"老东西,你猜错了——\"
\"我要的从来不是破你,是让他们知道,有人敢站出来。\"
叛徒首领的刀就要落下。
陆醉川却在这时看清了青铜鼎凹痕里的符文——那是大祭司的生辰八字,也是他的死穴。
他眨了眨眼,将这个发现藏进眼底。
有些棋,得慢慢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