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结果他却抛下了她。”
“可我不是他。”
“你也可能会变。”
“那你就不可能爱上我了。”他说这句话时,没有质问,也没有退缩,只是像一个人对着镜头陈述,“因为爱,就是相信一个人有资格不一样。”
空气静了。
静到只听见墙上的老钟轻轻跳动,秒针像在心上刻痕。
米悦没说话。她走过来,在茶几上拿起那本他没合好的画册,翻到第一页。
第一页是他们第一次一起走夜市的素描。
她的头发乱飞,他手上拿着一杯红豆奶茶,整幅画乱七八糟,线条像是被风吹出来的。
她盯着看了很久,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一处模糊的灯光。
“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觉得这就是未来?”
周墨没有否认。
“可你画的是未来,不是我。”她合上画册,低声说,“你以为你画得出来的东西,就是会发生的。”
她说这话时没哭,语气却像掐住了心。
“但你忘了——现实是擦不掉的。”
——
那一刻,连墙上的秒针都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她不是不爱他。
她只是太清楚“爱”不等于“安全”。
“现实是擦不掉的”——
这不是一句反驳,是她在给他画一条界线:别再用理想温柔地压住我了,我怕疼。
周墨没接话。
他只是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和她并肩而立。
他没有看她。
他知道这时候看她,她就会逃。
他只是也望向窗外那座被灯光点亮的城市,像一个已经习惯安静的人,终于决定开口。
“你知道我小时候,在创绘界第一次学会画情绪的时候,老师让我们画‘喜欢’。”
他声音很轻,像怕惊动她。
“我画了一个房间。很小,只有一扇窗,一个人坐在角落画画。窗外下雨,房里有光。”
她没说话,但余光里,她的眼睫动了一下。
“老师说我画错了,说‘喜欢’应该是阳光,是颜色,是花海。”
他笑了一下,“可我那时候就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种‘热烈的喜欢’。我要的是那个‘有人会来敲门’的房间。”
他转过头,看着她。
“你不是那束光。你是那个……进来坐下,陪我画画的人。”
米悦低头,声音有些哑:“你别说这些好听的……我听多了,就更怕。”
“你怕我走?”
她点头。
“那如果你走呢?”
她愣住。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厌倦了城市、生活、甚至这段关系。你会不会也像我爸那样,沉默地离开,不打扰、不解释、不道别?”
她不是在问。
她是在把最深的梦魇,剥开给他看。
那是她的底色,最冷、最不肯被晒到阳光下的那部分自己。
周墨走到书架前,拿下一本她之前收起来的旧漫画,是他出道初期的作品,里面所有的女主都像她。
“如果你走。”他低头翻着画页,一页一页地翻,“我也不画了。”
她抬头,眼里像闪过一束风。
“我不是因为你才画画的。”他说,“但我画着画着,才发现——我所有能画下去的原因,都是你。”
“你不是我画中的角色。”
“你是我画的意义。”
他把那本旧漫画递给她,声音低得像梦话:
“如果你不在,我画出来的东西,也不会是现实。”
她眼眶一热,手指却没接那本书。
她害怕。
因为她听懂了。
这不是“婚礼”的前奏,这是一次情感誓言的递出——
连“永远”都没说,却比“永远”还沉。
——
窗外的风轻了一些,像整座城市都在屏住呼吸。
米悦没接那本书。
她低着头,指尖摩挲着沙发靠垫的线头,像是心里那个打了十年的结,突然被抽紧了最后一圈。
“你是我画的意义”——这句话在她耳边回响了很久。
太直白了,甚至有些傻。
但就是这种傻,才让她想哭。
她不是没被说过喜欢。
可没人敢把自己的未来,自己的灵感,自己的作品……全部交给她说:“你来决定。”
她不是没想过结婚。
可每次脑海里浮现的,都不是婚纱,而是“如果他有一天不再看我,我该怎么办?”
而此刻,他还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