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安全,恕难奉告。”
他特意强调了“国防安全”四个字。
孙工推了推眼镜,接口道:“至于诸位对设备性能的‘费解’和‘怀疑’,口说无凭。我们厂长虽然暂时不在厂里主持工作,但他临走前交代过,‘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既然各位远道而来,不妨移步车间,亲眼看看我们这台‘老伙计’干活?”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眼神扫过对面众人,仿佛在说:敢不敢?
巨大的机加车间,顶棚的天窗投下几道光柱。
空气中悬浮着细密的金属粉尘,在光线下如同金色的薄雾。
那台被改造过的五轴联动数控加工中心,静静地矗立在车间中央。
斑驳的漆面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沧桑,却又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沉稳力量。
当老周示意小刘启动程序时,所有专家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灯般聚焦过去。
“嗡……”
低沉的预启动嗡鸣响起,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e/z`k.s\w′.+o′r_g\
刀库旋转,发出清脆的金属咬合声,一把特制的硬质合金曲面铣刀被自动换刀臂精准抓取。
主轴开始加速,尖锐的嘶鸣声由低到高,瞬间稳定在一个令人心悸的高频音调上,空气仿佛都在随之震颤。
“主轴转速…38000转/分?”
德意志国通快集团的工程师汉斯,那样一位以严谨刻板著称的老技师,此时盯着控制屏上跳动的数字,低声惊呼。
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精密分贝仪靠近主轴箱。
“这种老式机械主轴结构,理论上极限只有25000转!噪音和振动会摧毁一切精度!”
然而,分贝仪上显示的数值远低于他的预期,振动频谱图更是平滑得让他瞳孔骤缩。
冷却液系统启动,不再是传统的粗放喷淋。
而是十几道纤细如发、压力极高的白色水箭,精准地覆盖在即将被切削的钛合金毛坯表面和刀尖接触点上。
水雾弥漫,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刀尖,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难以言喻的稳定,以近乎完美的螺旋轨迹,切入那块价值不菲的钛合金航空发动机叶片精铸模具毛坯!
“嘶——”
没有预想中刺耳的刮擦声和令人牙酸的震颤!
传入耳膜的,是一种均匀、流畅、低沉而富有韵律的金属切削声!
如同最顶级的丝绸被锋利的裁刀顺畅地割开,又像是技艺超绝的琴师在拨动金属的琴弦!
高速旋转的刀具与坚韧的钛合金相遇,瞬间激发出炫目而短暂的幽蓝色电弧。
像夜空中骤然绽放又急速湮灭的冷焰,在弥漫的水雾中显得格外神秘而震撼。
在这令人心悸的璀璨光芒中,银灰色的金属碎屑不再是狂乱飞溅的渣滓!
而是被高压冷却液精准约束、冲刷,形成一道细密、闪亮、如同微型星河瀑布般的流束,优雅地坠落。
最后在机床底部堆积起一层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灰烬。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罗伯特·米勒脸上的矜持早已消失无踪。
金丝眼镜后的蓝眼睛瞪得溜圆。
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仿佛要钻进防护罩里。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扶眼镜,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山本一郎僵在原地,嘴唇无声地开合着,似乎在快速计算着什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镜片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伊万诺夫忘了他的伏特加缸子,浓密的络腮胡子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抖动,粗壮的手指紧紧抓住面前的护栏。
他口中喃喃自语,反复念叨着一个俄语单词:“不可能……”
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冲击和困惑。
查尔斯爵士忘记了保持优雅,嘴巴微张,手中的笔记本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流畅运行的刀尖轨迹。
他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魔术。
汉斯更是完全失态,他几乎把脸贴在了机床的观察窗上,口中用德语飞快地念叨着:
“振动...冷却...刀具路径...”
他试图用他毕生所学去解释眼前这违背他认知的一幕,却徒劳无功。
他猛地转头看向控制屏幕,上面复杂的加工程序代码如同天书般滚动,其中嵌套的宏指令和精妙的补偿算法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绝非老旧控制系统能承载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