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指节的麻痒突然变成刺痛。
门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臭氧味涌出来。客厅很整洁,沙发上搭着件深灰色外套,茶几上的马克杯里还剩半杯咖啡,杯壁凝着的水珠没干。看起来主人只是临时出门,随时会回来。
沈溯的目光落在阳台。那里晾着件白大褂,衣角的编号是实验室的员工码——方武昨天穿的就是这件。可衣架旁的栏杆上,有圈深色的印记,像是什么东西被强行固定过,边缘还沾着几粒透明的晶体。
他走过去捻起一粒晶体。指尖的刺痛骤然加剧,眼前突然闪过一串碎片:硅基单元的显示屏上跳出乱码,方武的手按在紧急制动键上,白大褂的袖口被什么东西缠住,还有……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金属地板上。
“沈教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溯猛地转身,看见小雅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我听研究员说您来方助理家,他上周说想吃我妈做的腌笃鲜,我……”她的话音顿住,视线扫过阳台的栏杆,脸色倏地白了。
“你认识这个?”沈溯举起那粒晶体。
小雅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她的手腕下意识地往袖子里缩,沈溯却看清了——她手腕上的勒痕,和栏杆上的印记形状完全吻合。
同步的头痛,共生意识联合实验室的地下三层,是硅基文明交互舱的存放地。沈溯刷开厚重的铅合金门时,冷气裹着金属味扑面而来,二十个交互舱像沉默的棺材,整齐地排列在蓝色的应急灯下。
编号07的交付舱门是开着的。这是方武常用的舱位,舱壁内侧贴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方武潦草的字迹:“硅基单元的情感模拟第37次,今天它问我‘为什么眼泪是咸的’。”
沈溯戴上监测头盔,躺进交互舱。神经接驳线贴上太阳穴的瞬间,他的头痛突然爆发——不是轻微的胀痛,而是像有把冰锥正从眉心往里钻。他看见屏幕上的硅基单元代码在疯狂滚动,其中夹杂着一行人类文字:“它在模仿疼痛。”
这是方武的笔迹。
“沈教授,检测到您的脑波异常。”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是否终止连接?”
沈溯咬着牙摇头。他的视线穿过代码洪流,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硅基单元的核心区域晃动——穿着深灰色外套,正试图扯断缠绕在手臂上的数据线。数据线的末端泛着银光,像活物一样收紧,影子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猛地向后倒去。
头痛在这时达到顶峰。沈溯猛地摘下头盔,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踉跄着冲出交付舱,正好撞见匆匆赶来的林晚。
“小树在学校出事了。”林晚的声音在发抖,手里攥着老师发来的照片——沈小树趴在课桌上,手臂上布满了和方武公寓栏杆上一样的透明晶体,“医生说这不是过敏,是……某种未知的神经分泌物。”
沈溯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张图片:方武躺在某个纯白的房间里,眼睛闭着,手腕上插着输液管,输液瓶里的液体泛着和晶体一样的银光。照片的背景里,有个模糊的标识,像是岩石文明的意识波动图谱。
指尖的真相,沈溯赶到医院时,沈小树已经睡着了。护士说孩子只是睡着了,体温和心率都正常,就是手臂上的晶体一直在生长,像层透明的铠甲。林晚坐在病床边,正用棉签蘸着温水擦拭孩子的手背,看见沈溯进来,突然指着孩子的枕头。
“小树睡着时一直在说胡话。”她的声音发颤,“说什么‘石头在哭’,还说‘方叔叔被线缠住了’。?萝~拉(§?小e#说??/ |§更§新e?>最\~全#”
沈溯的指尖按在孩子的手臂上。晶体的表面很光滑,像凝固的月光,触摸的瞬间,麻痒和刺痛同时炸开。这次他没有抵抗,任由那种感觉顺着神经爬进大脑——
他“看见”了岩石文明的意识核心:不是固态的岩石,而是由无数意识粒子组成的星云,每粒粒子都在发出细微的震颤。他“听见”了硅基单元的低语:它们不是在模仿情感,是在吞噬情感,方武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被它们困住了。他还“感觉到”了共生意识网络的颤抖:人类的惊奇感受器进化,不是成为宇宙认知网络的神经末梢,而是成为了某个巨大存在的诱饵。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是实验室的紧急通知:所有与硅基单元连接过的人员,都出现了指尖麻痒和头痛症状,其中七人已经失踪,包括小雅。
沈溯抬头看向窗外。城市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悬铃木的叶子正以一种诡异的频率抖动,像是在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