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块冰川芯样本都成了薛定谔的猫,既存在于冻土带,也存在于销毁中心的焚化炉里。”
沈溯突然想起三天前的异常。实验室的冰箱温度失控时,他在监控里看到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当时以为是设备故障。现在想来,那个穿深灰色风衣的背影,与镜中的自己有着完全相同的步态。
终端机突然弹出一段视频。画面里25世纪的数据中心正在坍塌,他(或者说另一个沈溯)正抱着最后一块硬盘冲向焚化炉,可焚化炉的进料口却映出2047年实验室的窗户——此刻那扇窗户就在走廊对面,玻璃上还留着今早被冰雹砸出的裂纹。
“我们每重叠一次,就有一个时空节点会永久固化。”男人突然按住沈溯的手腕,他的脉搏与沈溯的心跳完美同步,“你办公室抽屉里的那支钢笔,笔帽里藏着2049年的冰川样本坐标,而我口袋里的这支,装着25世纪的销毁指令。”
走廊的消防喷头突然开始喷射液氮。沈溯看着自己的左手在低温中泛起蓝紫色,而右手却毫无知觉——就像在25世纪那场爆炸中,被冲击波灼伤的半边身体。终端机屏幕上的数据突然开始反向流动,所有被销毁的文件正在重建,进度条停留在99%时,画面突然切换成实验室的实时监控。
老李正站在沈溯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那支黑色马克笔,在2047年的监测报告上圈画着什么。?j\i~n¢j^i?a`n,g`b~o`o/k,.\c!o+m¢
重叠的观测者,当沈溯推开办公室门时,马克笔在纸上划出的弧线还未干透。
老李已经不见了,只有咖啡杯底的残渣拼出“b3”的字样。沈溯抓起桌上的监测报告,发现所有被圈画的部分都是关于永久冻土层的甲烷浓度数据——正是他在25世纪被命令销毁的核心内容。
男人靠在窗边,风衣下摆扫过窗台时,碰到了那盆沈溯养了五年的多肉植物。花盆落地的瞬间,泥土里滚出半块芯片,上面的电路纹路与25世纪销毁中心的主控芯片完全一致。
“保洁员不是人类。”男人弯腰拾起芯片,他的指尖在接触芯片的刹那泛起微光,“那是时空管理局的观测者,用来修正时间线偏差的仿生体。你注意到他每次打扫时,都会用左手擦玻璃吗?真正的老李在2046年的实验室事故中失去了左手。”
沈溯的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的锁孔上。那里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而他清楚记得今早离开时锁好了抽屉。拉开抽屉的瞬间,他看见那支钢笔躺在2047年的冰川芯样本旁边,笔帽里的坐标与男人u盘里的销毁指令在桌面上投射出重叠的光斑。
终端机的警报声突然变调。屏幕上同时出现两个画面:2047年的阿拉斯加冻土带正在冒气,25世纪的销毁中心废墟上长出了绿色苔藓。进度条卡在99%的位置开始闪烁,下方跳出新的提示:【检测到观测者介入:请选择保留变量】
“他们让你选销毁哪条时间线。”男人将风衣口袋里的压缩饼干塞进沈溯手里,包装纸此刻又变回了原样,“但你没发现吗?无论是2047年的保护指令,还是25世纪的销毁命令,签名都是同一个日期——2077年3月15日,你在两个时空同时做出了选择。”
沈溯咬碎饼干的瞬间,尝到了液氮的金属味。他突然想起今早穿过城市公园时,人工草坪的自动灌溉系统喷出的不是水,而是泛着蓝紫色的液氮。那时他以为是设备故障,现在才看清每片草叶上都凝结着微小的冰晶,里面冻着2047年的冰川芯样本。
走廊里传来老李的推车声,这次沈溯清楚地听见,推车的轮子在地面划出的轨迹,与终端机屏幕上的数据流完全吻合。
沈溯的指甲掐进掌心时,血珠在落地前突然定格。那些暗红色的液体悬在距地毯0.3厘米处,表面张力撑出的弧度,与25世纪销毁中心防爆玻璃的曲率完全一致。他盯着血珠里倒映的天花板,发现应急灯的闪烁频率正在变慢,每一次明暗交替,都让走廊的长度发生微妙变化——第三次闪烁后,原本十米长的通道突然多出三个转角,每个转角处都站着个穿深灰色风衣的身影。
“第五次观测校准。”最近的身影转过脸,沈溯看见对方左眼的虹膜正在变色,从浅褐色渐变成冰川蓝,瞳孔里游动的光斑与2047年阿拉斯加极光的光谱数据完美重合。他手里捏着片碎镜片,反射的光线在墙面拼出组坐标,最后一个数字正在缓慢跳动:14:37:59。
储物柜里的时间褶皱,沈溯拉开圆工储物柜时,金属门轴发出锈蚀般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