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泰来了?”
“否极泰来?”李慕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叮当乱响,茶水泼洒出来,沾湿了他名贵的衣袖。“他也配?!一个靠女人退婚才苟延残喘、靠陛下施舍才捡回点面子的废物!他算什么东西!矿山?哼!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下作手段!秦枭母子也是蠢货!”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秦烈此刻就站在他面前,正用那张平静却让他恨之入骨的脸嘲笑着他。
诗会上的灰头土脸,巷子中断腿的剧痛和周围人怜悯或嘲笑的目光……所有屈辱瞬间涌上心头,烧得他理智全无。
“不行!不能让他再这么得意下去!”李慕白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像一条被激怒的毒蛇,“必须让他知道,这帝都城,不是他一个废物能翻身的地方!必须让他彻底烂在泥里,永世不得超生!”
他猛地看向苏清雪,带着一种寻求认同和发泄的急切。
“清雪妹妹,你说!该怎么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苏清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些许为难和思索的神色。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划过,留下看不见的痕迹。
“慕白哥哥想教训他,自然是易如反掌。只是……”
她微微蹙起秀眉,似有顾虑,“他如今毕竟顶着‘忠勇’的名头,刚从秋猎回来,又有矿山之事在前,陛下那里……虽不在意他死活,但若动静闹得太大,怕是不好收场,反倒显得慕白哥哥你……气量窄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为李慕白着想的体贴。
“对付这种人,硬碰硬,反而抬举了他,也容易落人口实。清雪倒觉得,不如……让他自己现出原形,在所有人面前,把他那层‘否极泰来’的假皮,彻底撕下来,踩在脚底,让他再也抬不起头!”
“自己现出原形?”李慕白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芒,“清雪妹妹快说!怎么让他现原形?”
苏清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小口啜饮着,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谈论一件风雅趣事,而非酝酿一场恶毒的报复。
“三日后,不是有一场‘揽月楼’的盛会么?帝都青年才俊齐聚,赏菊品茗,吟诗作赋,乃是雅事。”她放下茶杯,瓷杯底座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秦烈?一个只知舞枪弄棒的粗鄙武夫,懂什么诗词歌赋?”李慕白嗤之以鼻,随即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正是。”苏清雪唇角终于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冰冷而恶毒的笑意,如同罂粟花绽放,“慕白哥哥亲自给他发一份‘请柬’,言辞不妨……‘诚挚’些,邀他这位‘忠勇可嘉’的镇北王世子,务必赏光。届时,雅集之上,众目睽睽……”
她不需要再说下去,李慕白已经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残忍和兴奋的扭曲笑容。
“妙!妙啊!”
他抚掌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人无比快意的一幕,“让他这粗鄙武夫,在满帝都的才子佳人面前,在那等风雅之地,彻底暴露他不学无术、粗鄙不堪的本相!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秦烈,骨子里永远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让他彻底沦为帝都最大的笑柄!比打断他的腿,更让他生不如死!”
想到秦烈在揽月楼上,面对锦绣文章、珠玑词句时,那副抓耳挠腮、憋得满脸通红却吐不出半个字的窘迫模样;
想到周围那些才子佳人或鄙夷、或嘲弄、或怜悯的目光;想到自己可以高高在上,用最风雅的姿态,给予他最彻底的羞辱……
李慕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快意直冲头顶,连腿上的隐痛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好!就这么办!”李慕白猛地站起,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凶光,“我这就去写请柬!定要‘言辞恳切’,让那废物……无法拒绝!”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虽然那跛足依旧碍眼。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苏清雪,脸上带着一种施恩般的得意和某种隐秘的期待。
“清雪妹妹到时定要亲临!亲眼看看,我是如何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踩进万丈深渊的!为你……也为我,出口恶气!”
苏清雪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柔顺得体的微笑。
“慕白哥哥相邀,清雪自当到场。静候……佳音。”
看着李慕白带着满腔的恶毒算计,略显急切地一瘸一拐消失在雕花门外的回廊深处,苏清雪脸上的笑容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蠢货。
她心中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不过,蠢货也有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