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难寻了,山里的环境是越来越差,瘴气也重。若不是镇长大人英明,想方设法,每年都能从一些‘特殊的渠道’弄来足够的‘驱晦草’,恐怕我们连这最后的仪式都难以为继了。大人您久居首都,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驱邪植物?”
卡琳微微颔首,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些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镇民:“确实不易。边境苦寒,镇长大人能维持曳影镇如此景象,想必付出了不少心力。只是不知,这些‘特殊的渠道’,是指……是与其他行省的商贸往来,还是有特殊的培植方法?”
那山羊胡男人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巧妙地避开了问题的核心:“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些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和门路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
齿。都是为了让大家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来,大人,请尝尝这‘祈福水’,是我们用寒山第一场融雪的水,加上四十九种草药浸泡才制成的,清冽甘甜,能祛病强身呢!”他说着,示意仆人递上一杯盛在粗陶杯里的液体,那液体呈淡黄色,漂浮着几片不知名的草叶。
卡琳接过,只是浅尝辄止,并未饮下。她知道,每一个看似随意的细节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目的。
时间在烟雾和鼓点声中缓慢流逝。卡琳知道,阿姆瑞齐的目的已经达到,她至少被困住了大半天。她表面平静地“观礼”,内心则飞速地分析着所见所闻,试图从这压抑的仪式中,找到一丝破局的线索。
安的房间里,伊莎贝尔夫人并没有因为“净源日”而放松对她的“教导”。她甚至拿出了一套特意为安准备的、用料考究但款式有些怪异的白色小礼服,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类似藤蔓的图案,她强迫安穿上。
安顺从地任由伊莎贝尔摆布,她的小脸苍白,眼神却努力保持着平静。昨夜卡琳姐姐的出现,像一束微弱的光,照亮了她心中的黑暗,但也让她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会引起伊莎贝尔夫人的警觉。
“妈妈,”安用伊莎贝尔夫人最喜欢的甜腻声音问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痒的右眼,“今天外面好大的烟啊。”她试图用孩童的好奇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
伊莎贝尔夫人正在用一把银梳为安梳理头发,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嫌恶,但很快又被那种虚假的温柔所取代:“那是镇民们在烧‘驱晦草’,一些愚昧的、安慰自己的习俗罢了,宝贝不用在意。那些烟火气太重,会熏坏你娇嫩的皮肤。你是妈妈最纯洁的孩子,任何晦气都沾染不到你的。你只需要待在妈妈身边,待在这个最安全、最干净的地方。”
她嘴上说着“愚昧”,但安注意到,伊莎贝尔夫人的窗台上,也放着一小束精心修剪过的“守护束”,只是比镇民们那些粗糙的要精致许多,甚至还用丝带捆扎着。
上午的某个时刻,当伊莎贝尔夫人暂时离开房间去取为安准备的“净源日特别点心”时,安独自一人站在窗边。她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模糊的鼓点声和人群的喧嚣声。她的右眼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出现异样,那种熟悉的刺痒感让她心头一紧。
仆人端着一小盘精致的“净源包”走了进来,那“净源包”比外面镇民们制作的要小巧许多,包裹的叶片油绿光亮,散发着更浓郁的草木清香。“来,宝贝,尝尝妈妈特意为你准备的‘净源包’,这里面放了蜂蜜和磨碎的松子,可比外面那些粗陋的东西好吃多了。”
安伸出小手,刚要拿起,右眼的刺痛感再次袭来。她看到,在伊莎贝尔夫人那保养得宜的指尖下,翠绿的叶片边缘隐约透出些许枯黄,叶片之下包裹的并非饱满香甜的谷物与松子,而是一些颜色暗沉、混杂着细小沙砾和干硬草根的碎屑,甚至,她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属于泥土和轻微腐败物的腥气。安的小脸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缩回了手,胃里一阵恶心。
“怎么了,宝贝?不喜欢吗?这可是妈妈特意为你准备的。”伊莎贝尔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眼神也变得有些冰冷。
安连忙摇头,强忍着不适,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有,妈妈,只是被烫了一下。安很喜欢妈妈准备的‘净源包’。”她拿起那个在她眼中充满污秽的“食包”,闭上眼睛,小口地咬了下去,味道的确是不错,软软糯糯又带着叶片清香,可她就是咽不下去。
傍晚时分,“净土火祭”的烟雾渐渐散去,但空气中依然残留着那股令人不适的、混杂着焦糊与诡异香气的味道。阿姆瑞齐镇长亲自来到露台,脸上带着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