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卡紧紧地咬着嘴唇,内心的愤怒与对同伴的担忧在剧烈地交战。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我要先救人。”
杀光拾荒者是他的最终愿望,但现在,救出芬恩和安才是最重要的事。如果因为复仇而害死了亲人,那他和那些草菅人命的拾荒者又有什么区别?
!米卡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混乱和狂暴慢慢沉淀下来。他抬起头,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属于少年的坚定。
“……我要先救人。”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的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决定。
“行吧,那就去呗。”老头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指了指营地的方向,“路在那儿,你自己看着办吧。,x.i^a,n¢y¢u?b+o¢o·k+.·c\o?m·我年纪大了,腰不好,可钻不了那些狗洞。你看,他们都要换班去休息了,我走了一天一夜,我也得歇会了,我在这儿给你望风,你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就……我就假装没看见。”老头随手指了指营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米卡瞪了他一眼,知道指望这个看似厉害但是总觉得靠不住的家伙是没戏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压得更低,想着以前芬恩教他打猎时如何接近猎物,开始借着地形和稀疏植被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着营地潜去。
营地的防备确实如同老头儿所说,松懈得厉害。米卡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几个打瞌睡的哨兵,成功潜入了营地内部。这里比外面看起来更加肮脏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和劣质麦酒混合的酸臭味。
他像一只在垃圾堆里觅食的老鼠,在窝棚和杂物堆的阴影中穿行,努力寻找着关押芬恩和安的踪迹。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心脏因为紧张而剧烈地跳动着。
最终,在营地最偏僻的一个角落,他看到了一个用粗木和生锈铁条搭建的简陋囚笼。
囚笼周围有两名拾荒者正靠着一堆杂物喝酒,不时发出一阵粗俗的哄笑。米卡躲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兽皮后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离囚笼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但那两个拾荒者就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挡住了他的去路。
米卡躲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兽皮后面,心脏怦怦直跳。他不知道笼子里关着的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在不惊动那三个人的情况下靠近。
他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头往山坡上看,却发现本该坐在那的“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这个家伙……”米卡心里刚想骂,就见囚笼旁边的一处阴影里——那是一堆胡乱堆放的破木箱和烂麻袋——那个本该在山坡上“睡觉”的“老头儿”,如同从地里长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探出半个身子,正冲着他悠哉悠哉地招了招手。
米卡被这神出鬼没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匕首已经抽出一半,差点叫出声来。他连忙捂住嘴,压下心中的震惊,手脚并用地,也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狼狈不堪地也摸到了那堆杂物后面。
“你……你怎么在这!怎么过来的?!”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质问。
“老头儿”从衣领里扯出一片薄如蝉翼、颜色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鳞片,在米卡眼前晃了晃,一摊手,理所当然地说:“就用这个啊,‘拟态鳞’,以前还挺常见的,现在基本找不到了。贴在身上,只要你不做大动作,装块石头还是没问题的。”
米卡气得两眼一黑几乎要背过气去,问道:“你有这么方便的东西,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用啊?!”
“那你也没问我要过啊。”老头儿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用口型回敬,“再说了,没有这个,你看,你不也自己摸到这儿了吗?”
米卡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囚笼里那个蜷缩着的人形,似乎听到了他们这边微弱的动静,突然开始挣扎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那两个正在喝酒的拾荒者被惊动了,其中一个不耐烦地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走到囚笼前,朝里面踢了一脚:“他娘的,还不安分!再叫唤,老子就把你剩下的手指头也给剁了!”
米卡的心猛地一沉。
“老头儿”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只见老头儿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屈指一弹,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精准地击中了远处另一个窝棚顶上挂着的一串风干的兽骨,连带着把一旁的破木桶也撞的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