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立图书馆古籍文献区，是钱砚修最近开辟的“新战场”。.优/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这里光线幽暗，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特有的干燥霉味和岁月沉淀的气息，高大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深邃的阴影。远离人群的喧嚣和……花果香气的侵扰，这里是他“啃烂”那些艰深古籍、完善他升级版宋明制度批判理论的理想堡垒。

他坐在最角落一张厚重的红木长桌前，桌面上摊开一本泛黄的《宋会要辑稿》影印本，旁边堆着几本厚重的工具书和写满锋利字迹的稿纸。深灰色的新书包安静地伏在脚边，像一个忠诚的卫兵。他微微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部分眉眼，修长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脆弱泛黄的书页，指尖捻过纸张边缘的动作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只有笔尖偶尔在稿纸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他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默念声，打破这片区域的死寂。

“元丰五年，诏裁冗员三百七……然枢密院奏请增置‘勾当公事’、‘点检文字’等临时差遣，计百二十员……”他低声念着，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字里行间隐藏的权力博弈线索。这正是他“效率损耗虚伪论”的核心证据之一。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与这肃穆环境格格不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带着点迟疑和好奇，最终停在了他这张桌子旁边。

钱砚修没有抬头，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史料构建的冰冷世界里。首到——

“哇……这些书……好古老的感觉……” 一个刻意压低了、却依旧带着鲜活跳跃感的女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清晰地响起。

钱砚修翻页的动作猛地顿住。这个声音……他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他缓缓抬起眼睫。果然，邓小琪就站在他桌旁不远处，正微微踮着脚，好奇地仰头看着高耸书架顶端那些蒙尘的线装书脊。她今天没穿校服，换了一件鹅黄色的宽松毛衣，搭配浅蓝色牛仔裤，长发扎成了一个利落的丸子头，露出白皙优美的脖颈。?j!i.n-g?w+u\x￠s-.^c′o′m/她背着一个轻便的帆布画板包，手里还拿着速写本和炭笔，整个人像一束误入古老墓地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她似乎察觉到目光，低下头，正好对上钱砚修那双毫无温度、甚至带着被打扰后明显不悦的眼眸。

邓小琪非但没被吓退，反而眼睛一亮，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用气声小小地惊呼：“呀！钱砚修！真的是你啊！好巧哦！” 她自来熟地拉开钱砚修对面的椅子，轻轻坐下，将画板包和速写本放在桌上，动作间带起一阵微风，空气中似乎又隐隐飘散开那熟悉的清甜花果香气——虽然比在教室时淡了很多。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钱砚修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冰层下的暗流，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被打断思路的烦躁。这里是他的堡垒，不容侵犯。

“艺术课作业呀！” 邓小琪也学着他的样子压低声音，但语调依旧轻快，“老师让我们找点‘历史的厚重感’做素材，画一组关于‘时间痕迹’的静物速写。我就想到古籍区了！这些旧书，泛黄的纸，虫蛀的痕迹，还有这味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简首太有感觉了！比画石膏像有意思多了！”

她说着，目光扫过钱砚修摊开的那些泛黄书页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稿纸，好奇地问：“你呢？在看什么宝贝？这么厚这么旧的书……天书一样。” 她伸手指了指《宋会要辑稿》上那些竖排繁体的、夹杂着大量生僻字和官牍术语的文字，小脸上写满了“看不懂”三个字。

钱砚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极其迅速地将摊开的珍贵影印本合上，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特制的无酸纸板隔开保护起来。然后，他将自己那些写满批判性论点的稿纸迅速拢起，反扣在桌面上。整个动作流畅而警惕，如同守护着最机密的文件，隔绝一切可能的窥探。

邓小琪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生怕她弄脏或看穿什么的样子，撇了撇嘴：“小气鬼，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 她倒也不纠缠，注意力很快被旁边书架上几本封面破损、露出里面泛黄内页和虫蛀小洞的古籍吸引了。

“哇！这个破洞的形状好特别！像个小地图！” 她兴奋地拿出速写本和炭笔，对着那本书的封面和破洞，刷刷刷地画了起来。炭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古籍区显得格外清晰。

钱砚修蹙紧了眉。沙沙的笔触声，像无数只小虫钻进他的耳朵，严重干扰了他需要绝对安静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