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斌一愣。\w¢z-s`x.s¢._c-o/m!
听这动静不小,怕来人有什么急事,赶紧扭身出去开门。
门开。
周军正站在门口,两只手揣在袖筒里,还不停地来回跺着脚。
他那张脸冻得跟猪肝一个色,嘴里哈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的,跟小烟囱似的。
“大斌,快,钱主任让你去办公室接个电话,局里打来的,说有急事!”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冲着撒大斌挤眉弄眼。
身子往前探了探,朝着场部办公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声音压得跟做贼似的:
“是山下大领导亲自来的电话,我估摸着,是天大的好事儿!准没跑!”
周军话音刚落,撒大斌心里就有数了,冲他点了点头。
一句废话没有,拔腿就往场部办公室大步流星地走去。
一脚踏进办公室的门,一股子劣质烟叶混合着煤烟的呛人味儿扑面而来,熏得人脑门子发紧。
屋里烧着火墙子,比外头暖和得多。
林场主任钱国强正嘬着一根“良友”烟,坐在他那张掉漆的办公桌后头。
指尖夹着烧了半截的烟卷,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浑浊的烟圈,烟雾缭绕了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他见撒大斌进来,也没起身,只是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桌上那台黑色的拨盘老电话机。
脸上咧开一个混着烟油子味的笑:
“大斌啊,快接吧,是林业局的冯局长亲自打来的!”
冯局长?
撒大斌心里微微一沉。¢x?x~s/s\y*q′.·c_o^m,
那可是整个海浪河林业局的头把交椅,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
他定了定神,走到桌边,这才伸出手,握住了那冰凉、沉甸甸的胶木话筒。
“喂”了一声,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些,也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小心。
听筒里,一个洪亮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那嗓门有板有眼,带着领导特有的威严,却又透着一股子少有的亲切和热情:
“是小撒同志吗?我是老冯,林业局的冯永信。”
“冯局长您好!我是撒大斌!”
撒大斌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杆,声音不自觉地又放低了半分,透着股恭敬劲儿,但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清楚,这位局长绝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这么个林场的杠子工打电话。
电话那头,局长办公室里,冯永信将话筒换了只手,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昨天傍晚。
当时,招待所的所长火急火燎地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两位从京城的国家级大记者,从八一滑雪队回京城,现在在咱们招待所落脚了。
这可不得了!
京城来的贵客,那都是能通天的!
他这个林业局局长,无论如何都得亲自出面。·x\w+b^s-z\.?c`o,m/于是,立马安排了局里最好的“第一饭店”,叫上几个副手作陪,亲自设宴款待。
酒桌上,推杯换盏之间,那两位记者同志对双峰林场赞不绝口,说那儿不仅风光好,林场工人更是淳朴又英雄。
席间,他们反复提到了一个叫撒大斌的小伙子,怎么在风雪里带路,怎么讲林区的掌故,话说得多么实在。
冯永信当时就上了心。
他猛然想起,春节前,双峰林场的钱主任来局里拜年时,也重点汇报过,说有个叫撒大斌的年轻工人,在山里救了被黑熊拍伤的木材科长宋大川。
两件事儿在他的脑子里一串,冯永信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撒大斌,绝对不是个简单的林业职工!
他冯永信的林业局,眼下正需要这种既有本事,又能被上面看在眼里的典型人物!
这不仅仅是个人才,这后面可能还连着省城、甚至京城的关系网!
于是,他今天,就亲自拨了这通电话。
这既是表扬,更是试探,他要亲自摸摸这个年轻人的底。
冯局长的嗓门挺高,声音带着笑,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喜气。
“小撒同志,这次打电话来,首先是要表扬你!京城来的记者同志,对我们林区,特别是对你个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们跟我说,你在双峰林场不仅工作出色,更展现了我们林区工人的英勇和淳朴。这是为我们整个海浪河林业局争了光啊!”
撒大斌心里一凛,听着局长那明显拔高的声调和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