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句暗语，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代表的灭顶之灾，但那沉重的寓意让他浑身一颤！他用力点头，眼神如同燃烧的炭火：“明……明白了！钟叔！”

“好！” 钟怀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赞许，他迅速从风衣内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卷钞票（足够买头等车厢票和应急），还有一张事先写好的、盖着调查科通行印章的空白乘车证明（以备不时之需），一股脑塞进小马汗湿的手心！手指触碰到小马冰冷颤抖的手，传递着无声的信任和托付！

“拿着！快走！ 跑！用你刚才跑来的速度！跑！ 记住！ 天亮之前，必须把话带到！否则，天就真的塌了！ ” 钟怀远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破釜沉舟的力量！

“是！” 小马攥紧钞票和证明，仿佛攥着比生命还重的东西！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钟怀远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担忧、决绝、还有一丝诀别的悲壮！然后，他猛地一咬牙，转身，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朝着下关火车站的方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入了茫茫夜色！那踉跄却拼命狂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街道尽头，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脚步声在夜空中渐渐远去……

钟怀远站在冰冷的石阶上，目送着小马的身影彻底消失。夜风吹拂着他汗湿的鬓角，带来一丝寒意。他紧握文件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小马出发了！希望的种子己经播下！但能否在屠刀落下前开花，仍是未知之数！而他自己的处境，更是危如累卵！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调整面部表情，恢复成那个沉稳可靠的机要秘书模样，转身推开沉重的橡木大门，重新踏入调查科那阴森的大楼。

刚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迎面就差点撞上正搓着手、一脸焦虑不安的刘明德！显然，刚才门口那番动静（钟怀远的呵斥声和小马的喘息声），己经惊动了这位值班组长。

“钟……钟秘书？刚才……刚才外面是……” 刘明德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充满了探询和不安。

“哦，没什么。” 钟怀远摆摆手，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中央饭店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行李员，托他钟叔的关系，想求我帮个小忙，被我训斥了一顿，打发走了。这些小人物，总是不懂规矩。” 他轻描淡写地将小马的身份定性为“想走后门”的远房侄子，合情合理。

“啊？哦哦！是这样啊！” 刘明德恍然大悟，脸上立刻堆起理解的笑容，紧张感也消失了，“这些乡下亲戚，就是不懂事！深更半夜的，也敢来烦扰钟秘书您！” 他显然完全相信了钟怀远这套说辞。

“嗯。” 钟怀远点点头，扬了扬手中那个封着火漆的文件袋，“电报己经按规程封存好了，放在我办公室，等徐科长回来亲自处理。档案库的钥匙还你。” 他将钥匙递给刘明德，动作自然流畅。

“好好好！麻烦钟秘书了！” 刘明德接过钥匙，如释重负。

“我有点累了，回办公室休息一下。徐科长回来，立刻通知我。” 钟怀远交代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刘明德，迈着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关上办公室门，再次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钟怀远背靠着门板，刚才强行支撑的精神如同潮水般退去，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瞬间袭来！他感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刚才那不到半个小时的经历，耗尽了他毕生的心力！

他踉跄着走到办公桌后，跌坐在宽大的皮椅里。冷汗如同打开了闸门，再次疯狂涌出！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用力擦拭着脸上、脖子上的汗水。金丝眼镜被摘下，镜片上布满了水汽。他疲惫地闭上双眼，胸口剧烈起伏。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喘息时刻，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节奏明快、带着几分得意和醉意的皮鞋声！紧接着，是刘明德那谄媚到极点的、刻意拔高的声音：

“哎呀！徐科长！您可算回来了！辛苦辛苦！”

轰——！

钟怀远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徐恩曾！回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戴上眼镜，抓起那块擦汗的手帕迅速塞回抽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和翻涌的气血。目光瞬间扫过桌上那个封着火漆的文件袋——它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脚步声停在了办公室门口。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主人归来的随意。

“怀远啊？在里面吗？” 徐恩曾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