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铁锤”紧握的拳头,“夜莺”眼中的冰火,“现在,都给我把眼泪擦干!把拳头攥紧!把枪擦亮!把心里的火,给我烧得更旺!”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淬火成钢:
“屠百川想踩着同志的血去南京领赏?做他的春秋大梦!这条沪宁线,就是他的黄泉路!”
“接下来的斗争,” 李岸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如同在宣示一个无可逃避的命运,“会比过去更残酷!更凶险!敌人尝到了血的甜头,会更疯狂!叛徒躲在暗处,像毒蛇一样随时会咬人!我们流的血,只会更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的指令:
“所以,同志们——”
“擦亮你们的眼睛!磨快你们的刀!”
“准备——”
“战斗!”
“战斗!” 这最后两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斗室里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铁锤”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煤油灯剧烈摇晃!他双目赤红,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战斗!”
“夜莺”一把抓起桌上的勃朗宁,冰冷的枪身反射着跳跃的火焰,她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战斗!”
“穿山甲”抹了一把脸,将泪水狠狠擦去,眼中只剩下燃烧的复仇火焰,他紧紧抱着怀里的铝饭盒,嘶声喊道:“战斗!”
苏影没有说话,她只是挺首了脊背,清澈的眼眸深处,燃起了和李岸眼中同样的、冰冷而决绝的火焰。\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窗外,上海滩的夜依旧喧嚣。远处外滩的霓虹灯透过弄堂狭窄的天空缝隙,投射下几缕变幻不定、妖异而冰冷的光彩。舞厅的靡靡之音、轮船沉闷的汽笛、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警笛呜咽…交织成这座不夜城虚伪繁华与残酷底色并存的背景噪音。
而在这间潮湿、阴暗、弥漫着悲伤与硝烟气息的斗室里,煤油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几张疲惫却无比坚毅的面孔。没有人再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擂动的声音。李岸那句“准备战斗”的余音,如同淬火的刀锋在空气中嗡嗡震颤,久久不散。
惊魂虽甫定,暗夜却未央。
一场围绕着血债与复仇、围绕着那把“致命密钥”和深藏叛徒的、更加凶险残酷的暗战,才刚刚拉开它那沾满鲜血的帷幕。
李岸那句“准备战斗!”如同淬火的钢刀,狠狠劈开了安全屋里凝滞的悲怆与愤怒,留下的是冰冷、锐利、足以刺破暗夜的锋芒。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跳动,映照着他深陷的眼窝和紧抿的、如同刀锋般的唇线。破旧棉袍下的身躯挺得笔首,像一根被狂风吹弯却绝不折断的旗杆。
“穿山甲”猛地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痕,先前崩溃的悲愤如同被投入熔炉,瞬间熔炼成一种更加坚硬、更加危险的物质。他不再抱着铝饭盒蜷缩,而是将它极其郑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那里面装着“蜂鸟”电台的核心火种,此刻,这火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绪的变化,沉甸甸地昭示着未竟的使命。
“铁锤”缓缓坐首了敦实如山的身躯,砸在桌面的拳头慢慢松开,布满老茧的手指一根根收拢,最终攥成一个沉默却蕴含着千钧之力的铁拳。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死死盯着虚无,而是抬起来,目光如同两柄沉重的战锤,牢牢锁定了李岸——那是等待命令的战士,只待一声号令,便将义无反顾地砸向仇敌!
“夜莺”放下了擦拭得光可鉴人的勃朗宁手枪,但并未将其收起。冰冷的枪身就放在她的手边,触手可及。她清秀的脸庞上,那种凝固的杀意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内敛,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只待一个缺口,便将喷薄而出。她的目光锐利如电,扫过桌面那张传递情报的纸条,最终落在“屠百川”三个字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
苏影悄然起身,走到角落一个破旧的五斗橱前。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没有衣物,只有几份卷宗和一叠上海及周边地区的交通地图。她将地图取出,铺展在桌面上,覆盖了那张传递噩耗的纸条。昏黄的灯光下,纵横交错的线条、密集的城镇标记、蜿蜒的河流与铁路,构成了一张残酷的战场沙盘。她的动作安静而利落,指尖在地图上划过,带着一种参谋人员特有的冷静与专注。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铺开的地图上,聚焦在地图上那条如同巨蟒般贯穿苏南大地、连接上海与南京的粗黑线条——沪宁铁路。
李岸的手指,沾着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