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工部局大楼东侧,靠近‘福煦路’那条叫‘火鸟弄’的小巷子口,是不是有座老宅子,门口有对缺了半只耳朵的石狮子?那石狮子左眼的颜色,是不是比右眼深一点,像染了红锈?!”
老吴被李岸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和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震住了,但他没有丝毫犹豫:“是!岸哥!我马上去!” 他挣扎着爬起来,不顾外面还在下雨,一头钻出了入口缝隙。
据点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钟怀远那断断续续、如同梦呓般的微弱声音还在重复着那几个词,以及他那只死死攥着李岸的手,传递着生命最后时刻的执念。老王和小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船老大也停止了啜泣,茫然地看着李岸。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年般漫长。钟怀远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攥着李岸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开始变得冰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入口缝隙处终于传来急促的鸟鸣暗号!
老吴如同落汤鸡般滚了进来,浑身泥泞,脸色却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激动而涨得通红!他顾不上喘气,对着李岸嘶声喊道:
“岸哥!神了!您真是神了!老马说…说那条巷子就叫‘火鸟弄’!巷口真有座老宅子!门口的石狮子…左边那只缺了半只耳朵!而且…而且那石狮子左眼的石头颜色…确实比右眼深!像…像是渗了血!老马以前巡街时还觉得奇怪!岸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岸眼中那骇人的光芒瞬间暴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熊熊烈火!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而身体微微颤抖!
“是‘信鸽’!是‘信鸽’留下的紧急联络信号!”李岸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洞悉天机的震撼,“‘火鸟’是代号!‘三点’是时间!‘东巷石狮子眼红’是地点和识别标记!这是只有我和怀远才知道的、他与‘信鸽’单线联系的、不到万不得己绝不启用的最高级别死信箱位置!”
他俯身看着昏迷中、仿佛用尽生命最后力气传递出这绝密信息的钟怀远,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荡:“怀远…我的好兄弟!你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是‘信鸽’在召唤你!他在用这种方式…给我们送救命的情报!”
“信鸽”?老王和小陈、船老大都瞪大了眼睛!这是钟怀远在南京时发展的一个极其隐秘、层级极高的内线!据说潜伏在敌人心脏深处!自钟怀远撤离南京后,这条线就彻底静默了!没想到,在这山穷水尽之时,这条沉寂的“信鸽”线,竟然以如此诡异而震撼的方式,重新振翅了!
“老王!小陈!”李岸的声音恢复了指挥官的决断,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急切,“立刻准备!我和船老大去‘火鸟弄’取情报!你们守在这里,看好怀远!记住,不惜一切代价,吊住他这口气!等我们回来!” 他看了一眼怀表,凌晨两点西十分!距离“三点”,只有二十分钟!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法租界,雨夜的街头,湿冷刺骨。苏影撑着一把半旧的油纸伞,步履匆匆。她刚刚从一个“文艺沙龙”脱身——那是张世杰授意、陈默监控下的“聚会”,名为交流,实为试探和施压。她强撑着应付完那些虚伪的寒暄和暗藏机锋的盘问,只觉心力交瘁。
她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准备抄近道回公寓。昏黄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圈,将湿漉漉的梧桐树干映照得如同鬼影幢幢。雨点敲打着伞面和青石板,发出单调的声响。苏影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目光扫视着寂静的街道。陈默的监视如同跗骨之蛆,让她对任何异常的动静都格外敏感。
突然,她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停留在前方不远处,一堵斑驳的旧砖墙墙角。那里,靠近地面、被雨水打湿的地方,似乎…被人用尖锐的石块或者炭条,画上了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标记!
一个简单的圆圈,里面画着三道斜杠,斜杠的末端,点着一个更小的圆点。
这个标记…很新!雨水都未能完全冲刷掉它的痕迹!而且,它的位置…非常隐蔽!若非苏影受过特殊训练,对街头标记异常敏感,又恰好在这个角度,几乎不可能发现!
苏影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标记…她从未在组织约定的暗号系统中见过!但它那刻意的简洁和位置的隐蔽性,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敌特气息!她不动声色,继续前行,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扫过那面墙。但当她走过那个标记时,眼角的余光更加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果然!在相隔大约五十米的下一个路口,一根电线杆靠近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