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小马过人的机警，才险之又险地避过。老周身上的破褂子，又添了几道新的剐蹭痕迹，额头上也蹭破了皮，渗着血丝。

“呸！真他娘的晦气！”老周压低声音，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米仓，“这鬼地方，比地图上画的还荒！臭水沟的味道能把人熏晕过去！”

小马没说话，只是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像一只在黑暗中捕猎的猫。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米仓周围：荒草丛生，瓦砾遍地。几个看似随意丢弃的破麻袋，位置却隐隐形成对米仓主入口的交叉视角。更远处，靠近臭水浜的芦苇丛里，似乎有极其微弱的、不属于夜行动物的反光一闪而过。

“周叔，”小马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冷，“不对劲。入口那边，三点钟方向，破麻袋后面，有东西动了一下。水边芦苇里，刚才好像有镜片反光。” 他受过李岸和钟怀远的专门训练，观察力远超常人。

老周心中一凛，眯起浑浊的老眼仔细看去。夜色深沉，看得并不真切，但凭着多年刀头舔血的经验，他也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那绝不是野狗或者流浪汉能带来的感觉。那是猎人的耐心，是陷阱的味道。

“他娘的……”老周倒吸一口凉气，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狗鼻子真灵！这‘冷灶’……怕是也被人蹲上了！难道……真有内鬼？”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脊背发凉。如果连三年前备下的、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知晓的备用点都被盯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办？”小马看向老周，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询问。李岸的命令很明确：安全第一，确认为主，必要时放弃。

老周看着远处黑暗中如同巨兽蛰伏的米仓，又看了看身边年轻却异常可靠的小马。他想起李岸的叮嘱，想起夹层里那盏昏黄的马灯和地图上刺目的红叉。一股巨大的不甘涌上心头。就这么放弃？再去找下一个不知道是否安全的地方？时间不等人啊！

他狠狠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凶光：“小马，你眼神好，腿脚快。我老胳膊老腿，弄出点动静吸引注意。你绕到米仓后面，我记得那里有个塌了的狗洞，被烂木板挡着，看看能不能钻进去，看一眼夹墙的入口是不是还在，有没有被破坏或者堵死！看一眼就撤！记住，就一眼！不管看到啥，立刻按原路去城隍庙留暗号！听清楚没？”

“周叔！太危险了！”小马急了。

“废什么话！”老周低吼一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命令！我比你熟这片的烂路！快！趁他们还没发现我们！”

小马看着老周那张在黑暗中写满决绝和关切的沟壑纵横的脸，用力点了点头。他像一道无声的闪电，贴着墙根，借助瓦砾堆和荒草的掩护，迅速向米仓后方迂回而去。

老周看着小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深吸了一口带着恶臭的空气。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轻微的咔吧声，然后猛地从断墙后蹿出，故意踉跄了一下，踢飞了一块碎石！

“哗啦！” 碎石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几乎就在同时！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破麻袋堆方向炸响！

“咔哒！” 是枪栓拉动的声音！

远处芦苇丛里，也猛地站起两个黑影，手中的短枪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老周头也不回，像一只受惊的老兔子，朝着与米仓相反的方向，一头扎进了迷宫般、污水横流的棚户区深处！他故意跑得跌跌撞撞，弄出很大的声响，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着：“哪个缺德鬼乱扔东西……摔死老子了……” 一边跑，一边故意掀翻路边堆着的破筐烂桶，制造更大的混乱。

“站住！”

“追！”

几声呼喝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迅速朝着老周逃跑的方向追去！破麻袋堆后和芦苇丛里的黑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吸引了过去。

米仓后方，塌陷的墙角。小马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清晰地听到了前方的喝问、枪栓声和追捕的脚步声。周叔在用命给他创造机会！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样贴着冰冷的、散发着霉味的墙壁，迅速摸索到记忆中那个被烂木板半掩着的狗洞位置。

还好！木板还在！他用力搬开腐朽的木板，一股浓烈的霉味和尘土味扑面而来。洞口狭小，仅容一人匍匐钻入。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小马没有丝毫犹豫，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里面是米仓巨大的、空旷的、堆满灰尘和废弃物的底层空间。他不敢开手电，只能凭借记忆和对环境的快速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