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他故意保留了一点真实的余悸），脸上挤出尴尬和懊恼，“实在抱歉！我……我在乙字库七号架顶层翻找时，不小心……碰倒了一大摞旁边的旧报纸，灰尘迷了眼睛，动静还挺大……结果……结果惊动了隔壁会议室的……长官……被……被训斥了一顿……勒令立刻离开……卷宗……卷宗没来得及找到……” 他半真半假地解释着，将档案室的“意外”归结为自己的笨手笨脚和惊扰了“长官”。

“哦？惊动了会议室的？”沈醉山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是哪位长官？”

“是……是一位脸上有刀疤的长官……很……很凶……”陈默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地回答，将“疤脸”的特征点出，却绝口不提那扇门后还有另一个人。

“疤脸……”沈醉山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目光在陈默苍白惶恐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和惊吓的程度。最终，他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宽容、实则深不可测的笑意：“罢了罢了。年轻人，毛手毛脚也难免。那份卷宗……也不是太急。下次小心点就是。”他挥了挥手，“看你脸色不好，吓得不轻吧？去洗把脸，休息一下，下午再整理这些文件吧。”

“谢……谢谢沈科长！”陈默如释重负，连忙鞠躬道谢，将怀里的旧文件轻轻放在自己桌上，脚步依旧有些虚浮地退出了办公室。关上门，他后背瞬间再次被冷汗浸湿！沈醉山那看似宽容的笑容背后，隐藏的审视和怀疑，如同毒蛇的信子，让他不寒而栗！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男厕。确认厕所隔间里空无一人后，他立刻反锁上其中一个隔间的门。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手指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他迅速从贴身内袋里摸出一支特制的、伪装成普通钢笔的微型密写笔，又撕下随身笔记本里一张空白内页。借着隔间上方小窗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用那颤抖却坚定的手，用只有他和上线才懂的速记符号和暗语，飞快地写下：

【蛇现！声如破锣！亲证！闸北空，计成！敌重兵布烂泥渡“老渔夫”，水下入口为饵！目标：捕杀李！十万火急！默】

每一个符号都力透纸背，带着死亡的威胁和刻不容缓的急迫！写罢，他迅速将纸条折叠成最小的方块，塞进钢笔尾部旋开的一个极其隐秘的微型暗格里。然后，他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洗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依旧苍白、却己恢复了几分镇定的年轻脸庞，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同在雷区跳舞！他必须用最自然的方式，将这支藏着致命情报的钢笔，送到指定的“死信箱”——公共租界静安寺路与赫德路交叉口，那个固定的、瘸腿的擦鞋匠老刘的鞋箱暗格里！

他整理好衣服，走出厕所，脸上重新挂上那种带着点书卷气的、略显拘谨的职员表情。他回到办公室，对沈醉山恭敬地说：“沈科长，我……我还有点头晕，想去楼下小花园透透气，很快回来。”

沈醉山正翻看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但那一声“嗯”，在陈默听来，却如同毒蛇的嘶鸣。

陈默强作镇定，稳步走出戒备森严的总部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车水马龙。他如同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沿着人行道，看似随意地朝着静安寺路方向走去。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警惕地扫视着身后和西周。他能感觉到，大楼某个窗口，似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黏在他的背上。

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钢笔尾部那小小的暗格里，藏着的不仅是“灰蛇”的踪迹和李岸的杀劫，更系着他自己随时可能终结的年轻生命！情报能否安全送出？毒蛇的獠牙，己然在阴影中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