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报纸扑了过去！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被惊吓后手忙脚乱的“自然”！

哗啦！

他“手忙脚乱”地撞到了报纸堆，几捆捆扎松散的旧报纸应声散落，发出不小的声响。灰尘如同烟雾般腾起，在昏黄的光线下弥漫开来。陈默自己也像是被绊了一下，踉跄着半跪在地，眼镜都滑到了鼻尖，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惶和不知所措的表情，嘴里还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

门被彻底拉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投下浓重的阴影。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强压着抬头首视的冲动，只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扫去——不是破锣嗓子！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身材魁梧、面容凶戾、太阳穴上有一道明显刀疤的汉子（正是争吵中提到的“疤脸”）！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带着被打扰的不耐和审视，死死盯着半跪在地、狼狈不堪的陈默。

“谁？干什么的？！”疤脸的声音粗嘎，带着浓重的江湖戾气，如同砂纸磨过铁锈。

“对……对不起！长官！”陈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惶恐，他手忙脚乱地扶正眼镜，试图去捡拾散落的报纸，动作笨拙，“我……我是机要二科的陈默！奉……奉沈科长命令，来找一份卷宗！不小心……不小心碰倒了报纸……” 他语无伦次，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将一个被突发状况吓懵、唯唯诺诺的小职员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机要二科？沈醉山的人？”疤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陈默，目光如同刮骨钢刀，在他那身略显寒酸的学生装和惊恐的脸上来回扫视。档案室深处死寂一片，只有陈默粗重压抑的喘息和报纸散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

会议室内，那令人心悸的破锣嗓子再次响起，如同毒蛇在阴影里嘶嘶吐信，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的意味：

“疤脸，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这声音近在咫尺！如同冰水浇头！陈默只觉得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疯狂窜升！他死死低着头，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不敢想象，如果此刻抬头，与那双可能隐藏在门内阴影里的、属于“灰蛇”的毒眼对视，会是何等致命的后果！

“报告！是个二科的小文书，找卷宗毛手毛脚撞翻了报纸堆！”疤脸侧身，对着门内阴影恭敬地回答，语气收敛了不少。

“哦？”破锣嗓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的鼻音，仿佛带着一丝玩味，“沈醉山手下……尽是这样的货色？让他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是！”疤脸应了一声，转过头，对着依旧半跪在地、抖如筛糠的陈默不耐烦地低吼道：“听见没？赶紧收拾完滚蛋！再弄出动静，老子把你扔黄浦江喂鱼！”

“是！是！长官！对不起！对不起！”陈默如蒙大赦，带着哭腔连连道歉，手忙脚乱地胡乱抓起地上散落的报纸，也顾不上整理，胡乱塞回架子下层。他甚至没敢去拿那份原本要找的“沪西纱厂工潮”卷宗！此刻，任何多余的停留都是致命的！他抱着几份散乱的旧文件（用来掩饰没拿到目标卷宗），佝偻着腰，脚步踉跄，如同惊弓之鸟般，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片阴森恐怖的档案室！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阴冷和无处不在的死亡窥视。陈默靠在冰冷的大理石走廊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后背的衬衫早己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破锣嗓子的声音，敌人对李岸的杀局，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不行！必须立刻把情报送出去！一秒钟都不能耽搁！沈醉山那边没拿到卷宗，肯定要问！疤脸和那个神秘的“灰蛇”就在档案室！此地不宜久留！迟则生变！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歪斜的眼镜，努力让脸上的惊恐褪去，换上那种常见的、带着点唯唯诺诺的职员表情。他抱着那几份毫无价值的旧文件，脚步尽量平稳地朝着二楼机要二科办公室走去，但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推开办公室的门。沈醉山依旧靠在皮转椅里，慢悠悠地品着茶，看到陈默空着手、脸色苍白地回来，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放下茶杯。

“卷宗呢？没找到？”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镜片后的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像探针一样在陈默脸上逡巡。

“沈……沈科长，”陈默微微欠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