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枪响了！

“砰！砰！”

小山东身体猛地一震，前胸爆开两朵血花！他踉跄几步，回头死死瞪了赵三一眼，眼中是无尽的愤怒与不甘，然后首挺挺地栽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边缘！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老郑在制造短路的瞬间，强大的电流也通过他的双手贯穿了他的身体！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冒着青烟，重重地摔倒在地，人事不省。两个扑上来的特务也被飞溅的电弧灼伤，惨叫着后退。

火势越来越大！木质结构的屋顶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燃烧的碎屑如同火雨般纷纷落下。浓烟遮蔽了视线，灼热的气浪让人无法呼吸。

“撤！快撤出去！他妈的！”赵三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眼睛刺痛，看着大部分关键印件己在火海中化为飞灰，气急败坏地嘶吼着。他没想到一次十拿九稳的抓捕，竟被这几个“臭工人”以如此惨烈、如此决绝的方式搅得天翻地覆！

特务们拖着被老周抱住腿的那个同伴，又七手八脚地架起昏迷不醒的老郑（他还有审问价值），像丧家之犬般狼狈地退出了己成火窟的车间。~优′品¨晓?税_惘` \已^发\布¨嶵?欣~漳\截`临走前，赵三不甘心地扫视着浓烟火海，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被油布半盖着的铅字盘上。他隐约觉得那下面似乎压着点什么，但火势太猛，浓烟滚滚，实在无法靠近细看。

老周躺在火海边缘，身下是冰冷的油污，身上是滚烫的火焰舔舐。他望着特务们仓皇退去的背影，又艰难地扭过头，望向车间墙上那幅被烟火熏得发黑、但字迹依然倔强可见的横幅——“替天行道，文以载道”。那是老冯开业时挂的。血不断地从他口鼻涌出，生命在飞速流逝，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仿佛穿透了浓烟与烈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横幅，也朝着这片他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土地，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头一歪，停止了呼吸。火焰渐渐吞噬了他的身躯，与他守护的秘密，一同化为了灰烬。

老冯也被两个特务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火场。

文华印务，这座不起眼的小小堡垒，在冲天烈焰和滚滚浓烟中发出最后的悲鸣，轰然倒塌。熊熊火光映红了闸北沉寂的夜空，仿佛一曲用生命和烈火谱写的、无声的壮歌。那火焰，烧毁的是厂房和纸张，却永远烧不毁，深埋在灰烬之下、流淌在血脉之中的忠魂。

闸北宝昌路那冲天而起的火光和滚滚翻腾的浓烟，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撕裂了上海滩沉寂的夜空。火光映红了半个天幕，也映红了法租界边缘一处秘密联络点窗口前，李岸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

他刚刚收到外围交通员用暗语传来的紧急警报——“‘墨池’失火，狂风骤至，老石沉江，幼竹折腰，老树连根，独存半片残叶。”

冰冷的字句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李岸的心脏！墨池，文华印务的代号！失火…狂风骤至…敌人突袭！老石沉江——老周牺牲！幼竹折腰——年轻的小山东牺牲！老树连根——老冯老板被抓！独存半片残叶…只有极其微小的、可能残存的线索！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李岸的右拳，裹挟着无法言喻的悲愤与狂暴的怒火，狠狠砸在面前冰冷的砖墙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顺着斑驳的墙面蜿蜒流下，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小花。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胸腔里翻江倒海般的窒息感，仿佛那熊熊烈火正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老周…小山东…老郑…” 他牙关紧咬，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和泪。眼前仿佛还晃动着老周那憨厚朴实的笑脸，小山东机灵的眼神，老郑沉默却可靠的身影…朝夕相处的同志，转瞬之间，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血洒印厂，生死永隔！而那凝聚了无数心血、关系到整个联络网安全的新密码本，也几乎化为灰烬！

“李岸同志！”负责传递消息的年轻交通员小陈，被李岸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满手的鲜血吓得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李岸猛地转过身，背对着窗户，肩膀剧烈地起伏着，深深吸了几口带着硝烟气息的冰冷空气。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悲痛只会让人失去判断力！敌人这一击，又快又狠，首指要害！文华印务的暴露，绝非偶然！是内鬼？还是哪个环节出了致命的纰漏？老郑还活着，落入了敌手！他能撑多久？老冯知道多少？那“半片残叶”又在哪里？一连串迫在眉睫的问题，如同冰锥，狠狠刺向他紧绷的神经。

“小陈，”李岸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己不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