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决绝的光芒，“但绝不能往敌人的陷阱里跳！硬闯巡捕房是找死！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让杜邦意想不到的切入点！”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老冯是关键！他不是我们的人，只是个同情者。他扛不住太久酷刑。杜邦也清楚这点。所以，对老冯，敌人很可能会采取‘怀柔’策略，甚至可能…放长线钓鱼。”

“你的意思是…从老冯身上想办法？”苏影立刻领会。

“对！”李岸眼中精光闪烁，“杜邦想利用老冯引出我们，我们就将计就计！利用老冯，给他传递一个‘机会’！一个看似能抓到更大鱼的机会！让他主动把老郑这块‘硬骨头’挪个地方，挪到一个我们‘有可能’动手的地方！”

“这太冒险了！”苏影倒吸一口冷气。

“干我们这行，哪一步不冒险？”李岸嘴角扯出一个冷峻的弧度，“关键在于，这个‘机会’必须足够诱人，足够让杜邦动心，又足够让他相信，这是他‘自己’发现的，而不是我们送上门的！而且，必须快！在老冯崩溃或者老郑牺牲之前！”

他端起早己冰冷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刺激着喉咙，却让他混乱的思绪异常清晰。“我们需要一个人，一个身份足够‘干净’，能接触到老冯，又能让巡捕房相信其‘动机’的人…”

苏影的目光与李岸在空中交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脊背，眼中重新燃起了战斗的火焰：“我认识一个律师，美国人，叫罗杰斯。他有些理想主义，同情中国，也对租界的司法黑暗颇有微词。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帮老冯处理过一点小版权纠纷。如果由他出面，以‘无辜商人遭受不公拘押’的名义去探视老冯，甚至提出保释申请…杜邦会怎么想？”

李岸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他会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钓鱼’机会！一个试图通过‘合法’途径接触老冯、传递消息的‘同伙’！他会严密监控，甚至故意放点口风，等着我们上钩！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看似‘合法’的接触中，把那个精心设计的‘诱饵’，不着痕迹地，送到老冯的耳朵里！让杜邦‘自己’觉得，把老郑转移出去，是值得冒险的一步棋！”

“那残本…”苏影仍不放心。

“那是另一条战线！”李岸站起身，将几张钞票压在咖啡杯下，“我会立刻去找‘钟表匠’（钟怀远的代号）。破译是他的强项。敌人拿到的是残本，我们手里…未必就没有备份的线索！老周他们用命保下的‘半片残叶’，或许就藏在灰烬之中！兵分两路，双管齐下！印厂的血，绝不会白流！”

他戴上帽子，身影迅速融入咖啡馆外晨曦微露、行人渐多的街道。背影挺拔，步伐坚定，仿佛昨夜那砸在墙上的淋漓鲜血和心中的滔天悲愤，都己化为支撑他继续前行的、冰冷而强大的力量。忠魂己逝，鏖战未休！更凶险的暗战，在黎明前的薄雾中，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