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的行人,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扫视着茶楼门口、临街的窗户以及周围的环境。几个穿着绸衫、摇着折扇的闲散人士坐在门口的长条凳上闲聊;一个卖香烟的小贩挎着木箱在附近徘徊;对面咖啡馆的橱窗后,似乎有个人影在翻阅报纸……一切都看似正常,却又处处透着需要警惕的细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部真实的隐痛和心中巨大的焦虑,迈步穿过马路,掀开了茶楼那挂着珠帘的门。
一股混杂着上好茶叶清香、点心甜腻、烟草味和人体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茶楼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穿长衫马褂的、着西装革履的、打扮时髦的摩登女郎,各色人等混杂一堂。谈笑声、猜拳行令声、跑堂的唱喏声、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跑堂们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肩搭白毛巾,托着茶盘、蒸笼,在狭窄的过道和拥挤的桌椅间灵活地穿梭,如同湍急河流中的游鱼。
陈默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临窗的、靠柱的、靠近后厨通道的……所有位置都坐满了人。他的目标是靠近楼梯口附近一个相对不起眼的角落位置——那里有一张小方桌,此刻恰好空着!这个位置既能观察到门口和大厅大部分区域,又靠近通往二楼雅座和后门的通道,便于应对突发状况。
他不动声色地穿过喧闹的人群,避开一个端着滚烫蒸笼的跑堂,走到那张空桌前坐下。椅子是硬木的,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先生,您几位?喝点什么?”一个机灵的年轻跑堂立刻凑了上来,肩上搭着的毛巾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一位。”陈默的声音不高,带着点疲惫,“一壶龙井,两碟点心……嗯,一碟蟹壳黄,一碟枣泥酥。” 他点的是最普通的茶点。
“好嘞!龙井一壶!蟹壳黄、枣泥酥各一碟——!”跑堂拉长了调子,声音洪亮地朝后厨方向吆喝一声,转身麻利地摆上茶具:一个青花瓷盖碗,一个白瓷小茶杯。
陈默微微点头,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桌面的茶具上。他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他伸出右手,看似极其自然地拿起那个青花瓷的茶壶盖,放在鼻端下,仿佛在嗅闻新茶的香气。然后,他没有像常人那样将壶盖正放在桌上,而是手腕微动,看似不经意地、将壶盖**斜斜地搁在了茶壶的壶口边缘**——盖沿的一小部分悬空,盖顶微微偏向左侧。这个动作细微、自然,混杂在茶楼喧闹的背景中,毫不起眼。
但陈默知道,这看似随意的摆放,落在特定的人眼中,就是一道十万火急的红色警报!这是李岸设定的紧急联络暗号:“**有紧急情报,需速取!**”
做完这一切,陈默的心跳并未平复,反而更加剧烈。他将壶盖放好,收回手,身体微微后靠,目光低垂,仿佛在闭目养神,实则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牢牢锁定着茶楼的入口和通往雅座的楼梯口。耳朵则努力过滤着周围的嘈杂,捕捉着任何可能异常的动静。
跑堂很快送来了茶点。滚烫的龙井注入盖碗,嫩绿的茶叶在清澈的水中舒展、沉浮,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蟹壳黄烤得金黄酥脆,枣泥酥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但陈默对这些毫无兴趣。他端起小茶杯,凑到唇边,动作缓慢,吹拂着并不存在的热气,眼神却透过杯沿上方,如同猎鹰般锐利地扫视着门口每一个新进来的客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门口珠帘晃动,进来一个穿着长衫、提着鸟笼的老者,慢悠悠地走向熟识的茶友。^天-禧¢小¢税.枉- \首\发′
又进来一对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笑语盈盈,首奔靠窗的雅座。
一个夹着公文包、行色匆匆的职员,要了杯茶,坐在门口的位置,一边看表一边喝茶,显得心神不宁。
一个穿着旧军装、瘸着腿的老兵,拄着拐杖,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沉默地喝着最便宜的茉莉花茶……
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符合交通员老杨的特征,也没有一个对陈默那张桌子投来任何带有特殊意味的目光。
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胃部的隐痛似乎也加剧了,与心中的焦虑交织在一起,折磨着他的神经。难道是暗号没被看到?还是老杨出了意外?或者这个联络点……己经暴露?冷汗,再次无声地浸湿了他的鬓角。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上好的龙井,此刻在口中却只剩下苦涩。
就在这时,门口珠帘再次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警服、腰间别着警棍和驳壳枪的巡捕,带着两个同样穿着制服的跟班,大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