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白百味那死鬼阴魂不散,活着时就死死压着他,现在就连他生的病秧子,都想来抢他的位置!
书房厚重的阴影里,一个身形颀长的青年沉默侍立,正是白景父亲白百味昔日的衣钵传人,曾与她有过口头婚约的白言。\小`说^宅_ !吾~错′内.容?
他低垂着眼,手中也捧着一本同样的诗集。
当看到那些对“白氏双糕”极尽华美的赞颂,尤其是附录中详细描述的巧夺天工之技时,他捧着书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处泛起一丝用力过度的青白。
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某种被深埋的、针扎般的刺痛,飞快地掠过他低垂的眼帘。
小景……她何时有了这等本事?那绿豆荷叶的巧思,那千层酥皮的开法,便是昔日的师父也未曾如此精妙。
“怎么?看入神了?”苏伯父阴鸷如毒蛇的目光猛地扫向阴影中的白言,将他那一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
那目光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讥诮,像鞭子一样狠狠抽在白言脸上。
“是不是在想,如果没有倒向我,今日名扬天下的就是你?嗯?”
白言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头垂得更低:“侄儿不敢……”
“不敢?”
苏伯父猛地将手中诗集狠狠摔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绕过书案,一步步逼近白言,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而尖锐,直戳白言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我看你是悔了!后悔当初没跟着那死鬼师父一起烂在泥里,后悔投靠了我这个‘伯父’,是不是?!”
白言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那份被强行压下的,因白景惊人成就而起的震动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悔意,被如此赤裸裸地撕开摊在眼前,只剩下难堪的狼狈。¨小?税?C-M′S_ ~庚¨薪¢罪~全.
苏伯父的嘴角扯出恶毒而了然的弧度,他停在白言面前,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和气息的紊乱。
他俯身,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白言摇摇欲坠的心防:
“蠢货!还看不明白吗?你那位好师父,从来就没把你当真正的传人!他藏着掖着,把压箱底的真本事,都留给了他亲生的好女儿,连你都没教的东西,我那好侄女却使得如此炉火纯青。”
“什么衣钵传人?你不过是他使唤的奴才,一个连看家本事都学不全的废物!”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
苏伯父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白言心底那道名为“不甘”和“被辜负”的旧伤疤上。
师父临终前模糊的叮咛,白景幼时懵懂的眼神,自己多年苦练却始终感觉隔着一层的瓶颈……
所有模糊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苏伯父恶毒的言语强行拼凑,扭曲成了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刺眼的“事实”——
师父藏私!
他从未真心待己!
他把最好的,都留给了白景!
那一丝对白景手艺的震动和潜藏的悔意,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这滔天的怨毒和屈辱之火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从五脏六腑里翻涌上来的滔天恨意。
白言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点挣扎和复杂彻底消失,只剩下被点燃的扭曲火焰,烧得他眼眶赤红。
他不再看那诗集上刺眼的诗句,而是死死盯住苏伯父,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恨而嘶哑变形:
“伯父教训的是,白言明白了。”
他明白了!
明白自己为何始终无法达到师父曾描绘的境界,明白自己为何在苏府始终像无根的浮萍。·0+0¢暁_税-枉- _已_发-布_醉,歆-蟑.结~
一切根源,都在那个死鬼师父的偏心!
都在那个夺走了本该属于他一切的白景!
看着白言眼中熊熊燃烧的彻底转向的怨毒之火,苏伯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
白言愚蠢浅薄又小心眼,但到底得了真传,白家酒楼离不得他,如此一来,白景休想再把人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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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会的余韵还在城中将散未散,另一份烫金的请柬便随着落下的清霜送到了闻香来。
“白姐姐!”小丫头兴冲冲地跑进来,将一封请柬塞到白景手里,“我爷爷的寿宴,又要麻烦你啦。”
苏府上次在文会不久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