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李家屯的晒谷场上人头攒动。′j_c·w~x.c,.!c+o-m.
全村老少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
七十多岁的李老汉颤抖着双手,用火镰点燃了一挂三尺长的红鞭炮。
"噼里啪啦"的爆响声惊起了槐树上栖息的麻雀,也惊醒了这个沉寂己久的村庄。
"苍天有眼啊!"
赵大娘"扑通"一声跪在黄土夯实的谷场上,朝着太平岭方向连连叩首。
泪水顺着她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在干燥的土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我那苦命的闺女啊...你看见了吗?那些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让在场的村民无不为之动容。
去年秋天,她年仅十六岁的闺女,在河边被那些路过的山匪给害死了!
村里的年轻人们把珍藏多年的老酒都搬了出来。
粗瓷大碗在人群中传递,你一口我一口,酒香弥漫在整个谷场上。
"干了这碗!敬那些当兵的!"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
豪迈的祝酒声此起彼伏。
孩子们虽然不明白大人们为何又哭又笑,但也跟着在谷场上追逐打闹,银铃般的笑声为这场庆平添了几分生气。
"可惜啊,我们连那些官军听命于哪位大帅都不知道。-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村长捋着胡须感叹道。
"管他是张大帅还是李大帅!"
铁匠黄叔抹了把嘴边的酒渍,
"总之,菩萨保佑他长命百岁就对了!"
这样的对话在太平岭周边的村村寨寨不断重复着。
从李家村到王家屯,从陈家铺到赵家庄,每个被山匪荼毒过的村庄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
西平城最负盛名的"福满楼"二楼雅间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七八位常年在关外跑商的老板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脸上都带着久违的轻松神色。
陈记绸缎庄的陈老板颤巍巍地举起酒杯,青瓷酒杯在他手中微微晃动,映着烛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各位,"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杯敬张将军!往后走太平岭的商道,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虽然这位陈老板压根不知道究竟是哪位将军剿灭了山匪,但在关外这片地界,所有官军名义上都归镇安上将军张锡銮节制,说这样的场面话总是不会错的。
"可不是嘛!"
隆昌货栈的李掌柜一仰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他的络腮胡子滴落在锦缎马褂上。
"这半年来,我为了能平安过太平岭,光是给各路山匪的买路钱就花了三百多大洋!"
他重重地将酒杯砸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0*0!晓-税`旺¢ `追+嶵\辛_彰~踕¨
雅间门帘一挑,店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肘子走了进来。
"各位老板慢用,"
他满脸堆笑地将菜摆在桌子中央,
"我们掌柜的特意交代了,今儿个这顿,算他的!"
"好!"
"掌柜的够意思!"
众人顿时哄然叫好,纷纷举杯相碰。
酒杯相撞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与楼下说书人的醒木声、跑堂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太平盛世的欢快乐章。
……
孙府花厅内,水晶吊灯将整个宴席映照得如同白昼。
西平市长孙天德端坐在主位,脸上堆满笑容,却掩不住眼中的疑虑。
"白团长,这次剿匪真是大快人心啊!"
孙天德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
"不知是哪部分的弟兄立的功?"
白贵放下筷子,用丝绢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眉头微皱:
"怎么?孙市长,您也没收到风声吗?"
他压低声音,
"按理说,省军下地方剿匪,就算怕走漏风声不提前通知,事后也该有个说法才是。"
席间的气氛顿时凝固。
侍者刚端上来的清蒸鲈鱼冒着热气,却无人动筷。
孙天德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警察局长田通海眯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孙市长,白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