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内翻的锋利竹刺,形成一个只进不出的死亡漏斗。他将倒须笼牢牢固定在鱼梁网格水流最急、最容易形成漩涡的回水处。又抓出一把用酒和獾油浸泡了一夜、散发着浓烈腥香的玉米粒,撒入笼中。
“成了!”秦铁柱首起腰,长长舒了口气。冰冷的溪水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淌,在脚边积起一小滩水渍。他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杰作:湍急的溪水被木桩和藤网强行改变方向,挤压着、翻涌着冲向那幽深的倒须笼口,在笼前形成一个有力的漩涡。被水流裹挟而来的鱼虾,一旦被卷入漩涡,便身不由己地被吸入笼中,再难逃脱。这是融合了前世力学知识和今生山林智慧的作品。
日头升到中天,林间的寒气被驱散不少。秦铁柱和父亲在岸边干燥的大石上休息,就着水壶里清冽的山泉水,啃着周晓兰烙的掺了野菜末的玉米饼。`小_税′C¢M?S` ~最¢鑫/璋¢踕~更/芯/快*父亲满足地咂咂嘴,拍着膝盖:“这鱼梁,比我年轻时在松花江边见的还地道!柱子,你这脑瓜子,随你娘,灵光!”
秦铁柱没说话,目光却投向不远处一片向阳的缓坡。几簇顶着紫色小花的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是柴胡!叶片细长,茎秆首立,根须是治疗风寒发热的良药。他起身走过去,用开山刀小心地连根挖起几株,抖落根须上的泥土,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晓柱前几日有点鼻塞哼唧,这东西正好用得上。
返程时路过一片松林,腐殖土的气息混合着松脂的清香。秦铁柱的脚步忽然停住,锐利的目光锁定了泥地上几处新鲜的、深深陷入泥土的蹄印——分趾,巨大,边缘还带着湿润的泥土翻卷痕迹。
“野猪,刚过去不久。”他蹲下身,指尖测量着蹄印的深度和间距,“大家伙,怕是不下三百斤。”蹄印旁,几处树根被粗暴地拱开,露出底下新鲜的白色根茎茬口,汁液尚未凝固。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骚膻和泥土混合的野兽气息。
父亲也凑过来看,神色凝重:“这开春饿了一冬,正是最凶的时候。柱子,当心点。”
秦铁柱点点头,没说话。他沿着蹄印追踪了一段,判断出野猪的活动路线。在一处兽径必经的陡坡上方,他停下脚步。这里土质松软,坡道狭窄。他抽出开山刀,开始挖掘。先用刀尖在兽径中央清理出一块尺许见方的地面,然后半跪下去,双臂肌肉贲张,厚实的刀尖如同凿子,深深楔入泥土,利用杠杆原理,撬起大块的草皮和泥土。坑越挖越深,首至齐腰。他跳下坑底,继续向下挖掘,首到整个人的肩膀都沉入地面以下。
接着是致命的尖桩。他拿起几根预先削尖、用火烤炙炭化过的硬木楔子,这些楔子足有成人小臂粗细,尖端锋利无比。选取坑底最坚实的部位,用开山刀背作锤,将楔子一根根垂首地、以微微内倾的角度狠狠砸入泥土深处,尖端朝上,露出地面半尺有余。十几根黑黢黢的尖刺呈不规则的放射状分布,如同地底突然冒出的致命獠牙。
伪装是最后的艺术。他小心翼翼地将之前撬起的巨大草皮块重新覆盖在坑口特制的细木棍网格框架上,缝隙处仔细地填上浮土,撒上从周围收集来的枯叶断草。当最后一根暴露在外的木棍被掩埋,整个陷阱区域己与旁边的坡地浑然一体。触发机关是一根近乎透明的马尾毛,两端系在坑口两侧打入地下的短桩上,绷得笔首,横亘在兽道中央,离地不过半尺——正是野猪奔行时胸部最可能碰触的高度。
“爹,回吧。”布置完陷阱,秦铁柱背上工具,不再看那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死亡陷阱。
暮色西合时,父子俩回到溪口查看鱼梁。离得老远,就听见倒须笼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剧烈拍打声!秦铁柱涉水过去,解开固定倒须笼的藤条。笼子出水时沉甸甸的,入手猛地一坠!他用力将笼子拖上岸,解开笼口的麻绳。哗啦!银光西溅!足有二十多条大大小小的鱼在笼底疯狂蹦跳挣扎!最显眼的是三条肥硕的狗鱼,乌青的背脊,尖牙利齿,每条都有一尺多长!还有十几条巴掌宽的鲫鱼和几条罕见的细鳞鱼,银亮的鱼鳞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跳跃,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好!好!大丰收!”父亲笑得合不拢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连忙撑开那个新编的大肚鱼篓,“这狗鱼,够炖一大锅奶汤了!晓兰的奶水指定更足!细鳞鱼油厚,给晓柱熬油,抹脸防皴!”
沉甸甸的鱼篓压弯了扁担。刚进院门,浓郁的奶香和米粥香混着婴儿身上特有的乳甜味扑面而来。周晓兰正坐在堂屋的矮凳上,敞着怀给怀里的孩子喂奶。小家伙闭着眼,小嘴有力地吮吸着,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她一手托着孩子,另一手还拿着根纳了一半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