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的汗酸味，甚至数清了他睫毛上沾的雾珠。

“东南方，右数第三棵桦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心跳112，手在抖——是新手。”

顾沉舟的枪口微微偏移。

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苏挽卿看见他瞳孔里的光突然凝住——那是子弹划破空气的轨迹，在她共享的感知里清晰如线。

三秒后，桦树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惊起一群寒鸦。

“好枪法。”苏挽卿扯出个笑，可那笑还没展开就僵在脸上。

敌方队伍突然散开，火箭筒的火光从三个方向同时炸响。

第一发炮弹擦着塔楼屋檐飞过，木屑劈头盖脸砸下来；第二发正中钢板墙，炸开的缺口里，萧雪的机械蝶振着翅膀冲出去，尾焰扫过两个举着辐射弹的敌人。

“医疗组退到机床后面！”顾沉舟的吼声被枪声撕碎。

他反手抽出战术刀，刀光掠过冲上来的敌人咽喉时，突然看清对方防辐射服领口的徽章——那是朵黑红相间的曼陀罗，和三个月前洗劫17号避难所的暴徒一模一样。

“是曼陀罗佣兵团！”苏挽卿的声音带着锐刺般的冷意。

她扯开药箱，抓出三支麻醉剂就甩了出去——药剂瓶在半空炸开，乳白色雾团里，两个敌人捂着脖子踉跄跌倒。

可更多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来，其中一个举着辐射弹的胖子己经摸到了钢板墙的缺口。

“顾沉舟！”苏挽卿突然拽住他的衣领。

她的瞳孔泛着奇异的金芒，那是“命运共振”进度条突破50%的征兆。

顾沉舟只觉太阳穴一跳，原本需要两秒才能捕捉的敌人动作，此刻慢得像放慢镜头：胖子腰间的辐射弹保险栓正在松动，萧雪的机枪卡壳了，林疏月的通讯器冒出黑烟——是敌人扔了EMP手雷。

“共振启动。”洛璃的声音像道惊雷劈开识海。

顾沉舟感觉有团火从胸口烧到指尖，苏挽卿的体温、呼吸、甚至记忆里熬药时被药炉烫出的疤，此刻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反手抱住苏挽卿翻下塔楼，落地时战术刀己经捅进胖子的手腕——辐射弹当啷落地，他踢着弹体滚进战壕，顺手捞起萧雪掉在地上的机枪。

苏挽卿的药瓶雨紧跟着落下。

她解下腰间的药囊，把能扔的药剂全甩了出去：净化剂腐蚀防辐射服，麻醉剂让敌人互相攻击，甚至连没熬完的草药汁都成了武器——那是她今早用来敷伤口的，混着薄荷的清凉味，熏得敌人首打喷嚏。

“顾队！雷区炸了！”小白的喊声响彻战场。

东边腾起的火光里，三个敌人被掀上半空，其中一个的防辐射服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是感染了辐射病的变异体。

顾沉舟的动作顿了顿，他突然想起昨夜洛璃提示的“敌人可能混入变异体”，原来不是模拟，是真的。

最后一个举火箭筒的敌人在二十米外瞄准了医疗帐篷。

顾沉舟的机枪子弹擦着对方耳际飞过，苏挽卿的注射器却精准扎进他的肘关节——那是她研究了三个月的“麻筋穴”，能让手臂瘫痪三分钟。

敌人的火箭弹歪向天空，炸在营地外的刺藤林里，惊飞的鸟群扑棱棱掠过众人头顶。

硝烟散尽时，营地围墙缺口处横七竖八躺着二十多具尸体。

顾沉舟单膝跪地，战术刀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他能听见苏挽卿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那是“命运共振”消退后的余韵，她的手正按在他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渗进来，像团不会熄灭的火。

“跑了七个。”林疏月从通讯器前抬起头，眼镜片上沾着血点，“其中两个带着辐射弹碎片，还有......”她突然噤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他们的通讯频道里，有人喊‘大人’。”

顾沉舟扯下领口的干蔷薇。

花茎上的刺扎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很快被硝烟味的风吹干。

他望着东边渐沉的太阳，影子在尸体间拖得老长。

苏挽卿蹲下来，用月白大褂替他擦手，布料沾了血，倒像是她胸前别着的净化剂试管碎了，把心事染成了红。

“这只是开始。”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萧雪的机械蝶突然振翅，停在他肩头，蝶翼上沾着敌人的血，在夕阳下泛着暗紫。

夜色漫上来时，营地的篝火还没点起来。

李老蹲在机床前擦油布，上面沾着的血痕在月光下像道狰狞的疤。

小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