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的机械臂悄悄往他身侧挪了挪,像座会呼吸的金属堡垒。
"顾先生这运气,怕不是把黑市的幸运女神揣兜里了?"血狐的笑声带着刺,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骰盅,"第三局,我押红雀赌场的控制权。"她的猎枪"咔嗒"上膛,枪口虚虚指着顾沉舟心口,"输了的话——"她舔了舔嘴唇,"你的命,归我。"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苏挽卿的手指深深掐进药箱,指甲几乎要嵌进木缝;林疏桐的机械腿在地面碾出半道浅痕,银箭的弦绷得能割断发丝。
顾沉舟却笑了,拇指蹭过战术刀的刀鞘——那里还留着苏挽卿今早擦刀时沾的薄荷香。
"洛璃,检测骰子。"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磁控装置升级。"洛璃的投影在骰子上方凝成淡蓝色网格,"需接触式强干扰。"
顾沉舟的目光扫过苏挽卿。
她正低头翻药箱,发顶翘起的碎发在灯光下泛着暖黄,像团烧不起来的小火苗。
下一秒,他看见她指尖悄悄勾住药箱暗格——那是他教她藏"干扰剂"的地方。
三天前在避难所,她举着试管说"能干扰电磁设备"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押自由。"顾沉舟的战术刀"唰"地插进桌面,震得骰盅跳了跳,"开始吧。"
老鬼的手在抖。
他第三次摇骰时,顾沉舟借着捡刀的动作倾身,袖口的玻璃管"啪"地裂开——苏挽卿调配的淡绿色液体顺着桌缝渗进绒布。
血狐的右眼红光骤亮,可骰子刚落进盅里就开始乱转,像被抽走了线的木偶。
"开!"老鬼的声音破了音。
三颗骰子歪歪扭扭停住:三点、西点、西点,总和十一。
全场死寂。
阿疤的铁链"当啷"掉在地上;血狐的猎枪砸在桌上,枪托磕出道白痕;老鬼的骰子滚进人群,被某个看客踩得粉碎。
苏挽卿的药箱"咚"地砸在地上,她扑过去抱住顾沉舟的腰,额头抵着他战术服上歪扭的针脚——那是她昨夜补的,线还没拆。
"赌局结束,外来者无罪。"老鬼的刀疤在发抖,他从怀里摸出块红雀令牌拍在桌上,"血狐小姐的赌注......"
"闭嘴!"血狐抓起桌上的酒杯砸向墙面,玻璃碴子溅得满地都是。
她踩着碎玻璃往外走,蛇形眼罩滑到鼻梁,露出眼尾狰狞的疤痕——那是被机械爪划的,和林疏桐实验台上的伤口如出一辙。
顾沉舟弯腰捡起红雀令牌,指腹蹭过令牌边缘的毛刺。
他抬头时,正撞进林疏桐的机械眼——蓝光己褪成暖金,像暮色里的金属落日。
"顾先生。"
清脆的铜铃声从背后响起。
小蝶不知何时挤到人群最前面,麻花辫上的血渍被灯光照得发亮。
她从袖中摸出张烫金请柬,红雀纹路在纸上泛着暗纹:"老板娘说,您赢了赌局,该喝杯庆功酒。"
顾沉舟接过请柬。
纸页上还带着余温,像是刚从谁怀里掏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苏挽卿,她正蹲在地上捡药箱里滚出来的药剂瓶,发梢沾着玻璃碴;又看向林疏桐,她正用机械指替他拍掉肩头的碎玻璃,金属关节擦过他后颈,凉得像雪水。
"今晚,我去会会这位老板娘。"他把请柬收进内袋,指尖隔着布料碰了碰苏挽卿补的针脚,"你们回避难所等我。"
林疏桐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
她抓住顾沉舟的手腕,机械指在他腕骨上压出浅痕:"我跟你去。"
"不行。"顾沉舟掰开她的手指,"血狐的伤和你妹妹的实验记录有关,你得去查监控。"他又转向苏挽卿,替她理了理沾着玻璃碴的发梢,"你带着药箱,万一我......"他顿了顿,笑出个酒窝,"万一我需要解药呢?"
苏挽卿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猛地抱住他,药箱压得他肋骨生疼:"顾沉舟,你要是敢不回来......"
"我赌局都赢了,还能输在杯酒上?"顾沉舟揉了揉她发顶,转身走向红雀赌坊的大门。
霓虹灯在他背后明明灭灭,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扎进黑暗里的钉子。
门内传来悠扬的留声机声,唱的是老掉牙的情歌。
顾沉舟伸手推门时,听见洛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高阶能量波动,来源:二楼贵宾室。"
他的指尖停在门把上。
门内飘出阵沉水香,混着点若有若无的药味——像极了苏挽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