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大厅的轮盘机还在嗡鸣，金属珠子撞击的脆响混着骰盅摇晃声，倒像给这晨光里的紧张添了层荒诞的背景乐。¨b/x/k\a~n.s`h*u_.¨c.o\m.

顾沉舟推开门时，秦娆的指尖还搭在他掌心，两人影子在青石板上叠成窄窄一条，像柄未出鞘的刀。

林疏桐己经站在赌桌前，机械义肢撑着桌面，指节扣出浅白的印子。

她面前摊开的部署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灰鹰残部标注的红点——三百，这个数字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

"顾队，能源库的防护网需要加固。"林疏桐的声音像机械齿轮咬合，"萧雪的古武队最快半小时能到，沈青棠的医疗队在后门待命。"她抬头时，义眼闪过幽蓝的光，"但...外围监控显示，第三哨岗的守卫换班时间比平时多了三分钟。"

顾沉舟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枪套——那是秦娆用废弃机甲零件改的，边缘还留着她焊枪灼过的痕迹。

他能感觉到，某种黏腻的不安正顺着后颈爬上来。

不是对灰鹰的警惕，而是更细微的、像蛛网擦过皮肤的异样。

"老周？"秦娆突然出声，尾音轻轻一挑。

顾沉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穿青布衫的账房先生正抱着账本往偏厅走，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他袖口里露出半截麻绳，是平时捆账本用的，此刻却在微微发抖。

更明显的是，老周的后颈泛着不正常的红，从衣领里渗出来，像被人掐过。

"去拿杯醒酒茶。"秦娆捏了捏顾沉舟的手，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小腿，发间金钗在头顶吊灯下晃出碎光，"我和老周核对下这个月的赌资流水。"

顾沉舟没说话，只是跟着她走。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这是"心灵共振"启动前的征兆。

系统赋予的能力像团温水漫过太阳穴，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很怪：老周的背影不再是青布衫，而是一团翻涌的情绪云，暗红的恐惧裹着深紫的愧疚，正从他后颈的红痕里往外渗。

"周叔，今天手气不好？"秦娆倚着偏厅门框，指尖转着金钗，"上个月您还说要攒钱给小孙女买糖人，怎么这会子倒像被鬼追着似的？"

老周的账本"啪"地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顾沉舟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青紫色的淤痕，形状像根粗麻绳。

"秦、秦老板..."老周喉结动了动，"昨儿夜里...家里那口子犯了咳疾，我...我去药铺抓药，耽搁了。"

顾沉舟蹲下身帮他捡账本。

指尖触到账本封皮的瞬间，情绪云突然炸开——老周的记忆碎片像电影快进：雨夜巷口，三个戴灰鹰臂章的男人掐着他小孙女的脖子；生锈的匕首抵在老伴儿腰上；还有张纸条，写着"今晚子时，把赌场布防图塞进第三哨岗的排水管道"。?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周叔。"顾沉舟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您小孙女爱吃桂花糖，对吗？"

老周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后退半步撞在墙上，额头渗出冷汗："顾、顾队，我..."

"嘘。"秦娆走过来，金钗轻轻敲了敲老周颤抖的手背，"顾队问你话呢。"她眼尾的金粉随着动作晕开，语气却甜得发腻，"是灰鹰拿你家人要挟的，对不对？"

老周突然跪了下去，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乱飞。"他们说...说只要我传一次消息，就放了小囡！"他抓着顾沉舟的裤脚，"我对天发誓，就这一次！

我就是个管账的，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够了。"顾沉舟蹲下来，按住他肩膀，"现在，你帮我们传个假消息。"

老周愣住了。

"告诉他们，今晚子时，赌场会用三辆卡车运送能源零件去南仓库。"顾沉舟的拇指重重按在老周手腕的淤痕上，"同时，你要喝苏挽卿调的情绪稳定剂。"他转头看向秦娆，后者己经摸出通讯器，"让挽卿送药过来，加双倍剂量。"

秦娆对着通讯器说了两句，抬头时眼里闪着暗金色的光："她带着药箱在后门，五分钟到。"

老周的喉结动了动："顾队...您信我？"

"我信秦娆的眼光。"顾沉舟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她挑的账房，手底下管着整个赌场的银钱，没道理是软骨头。"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另外，让你老伴儿和小孙女搬去医疗区住——沈青棠的病房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