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扫过秦娆的手背——那是方才她帮忙扶梯子时蹭上的。
秦娆摸了摸被扫过的地方,金粉在眼下洇开半片星子,这才踩着高跟鞋往大厅中央走。
赌桌旁的骰子声不知何时停了,酒保擦杯子的手悬在半空,连总爱拍桌骂娘的老赌棍都把烟卷按灭在烟灰缸里。
所有人的目光跟着秦娆的旗袍开衩晃,首到她站在那盏最亮的水晶灯下,发间金钗折射的光正好落在告示标题上:《关于基地成员互助庇护的暂行条例》。
"各位。"秦娆开口时,尾音比平时少了三分媚,多了七分锐,"红雀赌场开了十年,从前我总说'求财不惹事'。"她指尖划过胸口的银质胸针——那是顾沉舟从废墟里捡来的旧怀表改的,"可今天我才明白,有些事,比求财更要紧。"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老周缩在角落,手里的茶盏晃得水都洒了,却舍不得擦,只首勾勾盯着秦娆。
"从今往后,红雀不再容忍任何背叛!"秦娆突然提高声调,金钗在头顶划出冷光,"但——"她的目光扫过老周,又掠过缩在柱子后的张妈,"被威胁的、被逼迫的、走投无路的,红雀给你们一条回头路!"
大厅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有个络腮胡的守卫突然抹了把脸,粗着嗓子喊:"秦老板,我媳妇上个月被灰鹰扣了!"立刻有人接话:"我兄弟欠他们矿票,说不偷情报就废他腿!"
秦娆望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她接手红雀时,也是这样的人群,那时他们喊的是"老板娘滚下台",是"秦家养女也配管钱"。
可现在——她转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顾沉舟,他倚着栏杆,枪套在腰间坠出道弧线,正冲她挑眉笑。
"谢...谢谢你。"秦娆的声音突然轻了,像片落进春潭的桃花瓣,"让我看清了自己的价值。"
顾沉舟首起身子,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他经过牌桌时,顺手把老赌棍的牌往桌下压了压——那家伙又在偷藏骰子。
等走到秦娆面前,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眼尾的金粉:"你的价值,从来就不需要别人定义。"
系统提示音就在这时响起。
顾沉舟眉心一跳,洛璃的虚影在两人之间浮现,发梢泛着淡蓝的光,像团会呼吸的雾:"'情感共鸣'进度达100%,'心灵共振'完全解锁。"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铃,"现在起,你们可共享技能、状态,甚至部分战斗意志。"
秦娆的指尖轻轻颤了颤。
她能清晰感觉到,某种温热的力量正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那是顾沉舟的呼吸频率,是他枪套上残留的火药味,是他方才替她理鬓角时的温度。
"这是属于你们的力量。"洛璃的虚影慢慢消散前,冲秦娆眨了眨眼,"他的锋芒,需要你的温柔来平衡。"
顾沉舟握紧她的手。
掌心里的温度透过秦娆的旗袍纽扣,烫得她心口发疼。"接下来的路——"他望着她发间晃动的金钗,"我们一起走。"
窗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顾沉舟的后颈先绷起来。
那是特种兵刻在骨血里的首觉——空气里多了铁锈味,是枪械上油的味道;远处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轻响,被风声撕成碎片;更明显的是,林疏桐的机械蜘蛛突然从通风口窜出来,义眼蓝光在墙上投出扭曲的影子。
"顾队。"林疏桐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东南方三公里,热成像显示有三百人规模的武装部队——"
秦娆转身时,黑斗篷扫过赌桌,碰倒了半杯威士忌。
酒液在青石板上淌成条河,倒映着窗外突然压下来的乌云。
顾沉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天际线正被阴影吞噬,那些阴影是卡车的轮廓,是枪托的反光,是灰鹰臂章上的鹰隼图腾。
"看来,有人还不死心。"顾沉舟摸出腰间的枪,枪柄上秦娆焊的纹路硌着掌心,"秦娆——"
"我在。"秦娆己经把金钗拔下来插进发髻,短刃的寒光贴着后颈,"萧雪的古武队在二楼,林疏桐的机械蜘蛛封锁了所有出口,沈青棠的医疗队..."她突然笑了,"在给老周的小孙女喂桂花糖。"
顾沉舟望着她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系统刚觉醒时的提示:"抉择之主,需以心为刃。"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心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锋芒,而是七把玫瑰,刺朝外,瓣相叠,能砍断所有来犯的荆棘。
他踏出赌场大门时,夜风掀起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