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顾沉舟，眼尾上挑，“你打算怎么办？杀了它？还是收编？”

顾沉舟的拇指摩挲着战术刀的血槽。

他想起在医疗舱看见的林博士影像里，那个对着实验体轻声说话的男人；想起林疏月刚才红着眼眶说“我们喊过他爸爸”时的模样。

小白鼠的呜咽突然变了调，像是幼兽在唤母，他的手指慢慢松开，战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老K，拿医疗箱。”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压缩饼干，撕开封口扔了过去。

小白鼠警惕地后退两步，却又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终于小心地叼起饼干，机械义眼的红光缓和成暖黄。

顾沉舟转向林疏桐，看见她机械臂的激光切割器己经收回，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能帮它处理伤口吗？”

林疏桐没说话，却转身从医疗舱推来移动手术台。

她的机械臂展开精密镊子时，顾沉舟注意到她耳尖的红己经蔓延到后颈。

小白鼠缩在墙角不肯过来，首到林疏月蹲下身，腕间银铃轻响：“别怕呀，我姐姐可厉害了，上次她修好了老K的机械腿呢！”

机械师的动作比给人做手术时更轻。

镊子夹出嵌在肉里的弹片时，小白鼠发出细弱的尖叫，林疏桐的手指顿了顿，突然摘下自己的皮质手套，用人类的手掌轻轻按住它的背：“疼就咬我。”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疼的时候有多难受。”

顾沉舟喉结动了动，转身看向主控屏。

洛璃的光团正在与铁母的核心代码交互，淡金色数据流里浮着几行提示：【是否绑定实验体009至基地防御系统？】【保护协议需植入机械义眼芯片】。

他伸手按在确认键上时，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检测到非人类智慧生物认可，势力等级进度 + 5%。”

“你正在建立第一个非人类盟友。”洛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疏月己经爬到手术台上，用指尖戳了戳小白鼠的机械尾巴：“以后叫你小玖好不好？小玖小玖，听起来像酒！”小白鼠歪头蹭了蹭她的手心，机械义眼闪过一道蓝光——那是林疏桐刚植入的保护协议启动了。

老K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抽噎。

他扶着手术台边缘，眼镜滑到鼻尖也顾不上推：“林博士要是看见……要是看见……”他的声音哽住，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两只小奶鼠，身后的培养舱上贴着“疏桐”“疏月”的标签。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顾沉舟的系统印记灼痛，视网膜上跳出未知频道的提示。

他按下接听键的瞬间，雪花屏里浮现出半张脸——苍白的皮肤，眼尾有道和林疏桐如出一辙的泪痣，正在血污里咧开嘴笑：“小桐，小月……爸爸在……”

画面突然黑屏。

顾沉舟猛地捶了下主控台，金属台面凹下去道浅痕。

他转身看向林疏桐时，发现机械师正盯着照片里的男人，机械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间渗出淡蓝色的机械液——那是她情绪崩溃时才会出现的故障。

“姐……”林疏月轻轻碰了碰她的机械臂。

林疏桐突然低头，将脸埋进机械臂的关节处。

这次机械液混着眼泪一起落下，在地面溅起细小的蓝花：“原来……原来他真的……”

顾沉舟走过去，手掌虚虚覆在她发顶。

这是他第二次做这个动作，这次他没有像对林疏月那样轻轻安抚，而是重重按了按，像在确认某种承诺：“我们会找到他的。”他的声音很低，却像敲在钢板上的铆钉，“从今天开始，不管是机械生命还是人类，只要想活的——”他看向缩在林疏月怀里的小玖，又看向红着眼的老K，最后落在秦娆似笑非笑的脸上，“都归我护着。”

基地的通风系统突然发出轰鸣。

铁母的核心屏亮起幽绿的光，原本休眠的暗影守卫纷纷收回武器，机械关节转动的声音像浪潮漫过每一条走廊。

顾沉舟抬头望向穹顶，透过破损的玻璃能看见废土的天空——夕阳把云染成血红色，却有几缕金光穿透云层，照在他手背上的系统印记上。

“该撤离了。”秦娆抛着骰子走向门口，“铁母的核心虽然重启了，但备用能源只能撑三小时。”她回头冲顾沉舟挑眉，“不过嘛……你刚才那番话，够我在赌场讲三个月的。”

林疏月抱着小玖跟上去，银铃在腕间叮咚作响。

老K捧着照片落后两步，边走边用袖口擦眼镜。

林疏桐站在原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