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死神来了，来接我去往下一世。·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但那不是死神。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美丽的人。

他的皮肤那么白，不像我们这里的人。

他的身形挺拔，不像我父亲那样佝偻，也不像那些客人一样肥胖或者瘦弱。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棚屋里所有的肮脏和破败似乎都因为他的存在而退避三舍。

特别是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有一种光，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种我贫瘠的生命里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那光芒里，似乎有力量，有决断，还有…

一种我说不出来的，让我心脏微微颤动的东西。

然后，一群人被推搡着滚了进来。

是他们！

是那天，那十几个*我，打碎我下巴的畜生！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身上带着伤，恐惧地看着那个白皮肤的男人。

我的父亲，那个平日里只会对我大吼大叫、拳打脚踢的男人，此刻也被打得像一条死狗。

我的弟弟，那个只知道哭闹和抢我食物的小畜生，尖叫着上前。

那个男人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一脚。

弟弟像一只被踢飞的皮球，滚到了一旁。

妈妈，我的妈妈，她扑通一声跪在了那个男人的脚下，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肮脏的地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我看着这一切。

看着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父亲像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

看着只会索取的弟弟像垃圾一样被踢开。

看着懦弱又凶狠的母亲卑微地磕头。

我应该感到害怕吗？

不。

一种奇异的，扭曲的快乐，在我荒芜的心田疯长。

我开心得想笑。

如果我现在还有力气，我一定会笑出声来。

那个白皮肤的男人，他没有理会磕头如捣蒜的母亲，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他的眼睛，那双发着光的眼睛，注视着我。

“你想怎么办？”他问。

我愣住了。

他在问我？

问我的意见？

天啊！

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有人问我的意见。\午·4·墈·书^ ?醉.辛′蟑+踕/更^歆¨快_

我的意见…

重要吗？

我算什么东西呢？

一个快要死的，肮脏的*女，一个被家人当成牲畜一样使唤的工具。

我的意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转过头，看着像死狗一样的父亲，看着不知死活的弟弟，看着还在磕头的母亲。

如果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谁给他们钱买吃的？

谁给父亲买酒？

谁给弟弟付学费？

他们会饿死的吧？

或者，父母会再生一个妹妹，让她走我的老路？

不。

我不能让他们饿死，也不能让“妹妹”再受这份罪。

我积攒着力气，说：“给…给钱。”

几个字。

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那个男人，那个白皮肤的，眼睛里发着光的男人，眼睛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就像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了，疼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我让他不开心了。

我让这个如此美丽的人。

我让这个唯一在意我意见的人。

不开心了。

他不再看我。

他转身，准备离开。

那一刻，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

我惊觉自己快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一个无法估量的机会。

不！

不，不要走！

我在内心疯狂地呐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刚才那几个字，己经耗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怎么办？

怎么办？

他己经走到了门口，他马上就要跨出那扇门了！

他会离开，然后我就会像莱娜一样，静悄悄地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也许那些在我身上发泄过的男人，和靠我活着的家人，会在某一时刻想到我。

想起那个带给他们“快乐”的女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