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多虑,我身子无碍,只是今日礼佛来回周转有些疲劳,你还未用膳,先吃点东西,远游的事我们过段时间再议。”说完,我挣开他的手匆匆离开。
重华望着夏侯瑾离去的身影,眉头微微一跳,转过身来坐下,看着一桌佳肴索然无味。
老夫人适时地出现,屏退了随行的侍女,坐在了重华对面“怎么,她不肯和你回去是吗?”
重华看她一眼,并未言语,老夫人继续道:“还是你没敢告诉她,你其实并非真正的许重华,真正的许重华在14岁岐山剿匪那年死于乱刀之下,而你,是被齐国周宇王流放金国的质子。”
“老夫人慎言!”许重华捏紧面前的桌布,一字一句地宣誓道:“我就是许重华!”
老夫人低眉一笑,打量着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漫不经心地摩擦着:“周辰诀,你入戏太深了。”
一听见这个名字,许重华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抓起桌布将一桌珍馐掀了起来,他痛苦的捂住耳朵,那尘封多年的三个字如同蚀骨之蚁,无孔不入地钻进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提醒着他“周辰诀……周辰诀……”
听着他的嘶吼声,老夫人一步步走近:“你替他活了十年,那一刀的情分早已还清,如今齐皇已死,周宇王定不会甘心扶持周唤称帝,他是你的父亲,你若回去,百年之后大齐便是你的天下!”说着她的手轻轻抚上许重华颤抖的脊背:“夏侯瑾不过是你从真正的许重华口里听来的人,你与她之间的联系也只是一张画像上的一笔勾勒,孩子,你活在许重华的世界里太久了,你自己感觉,你是真的喜欢夏侯瑾吗?亦或者说,你只是代入了许重华对夏侯瑾的情感,你所有的情绪都只是许重华的影子而已……”
夜上三更,我从床上爬起来,紫织替我穿上斗篷,将一把匕首交给我,我捏着匕首问她何意,她道:“夫人虽说懂些功夫,可这么晚一个人出去总归有些不安全,带点防身的利器奴婢也能放心些。”
我点点头,将匕首别在后腰借助斗篷盖住,交代道:“将军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连我也不见,等会儿我出去,你替我将白天炖的花胶再热热,等将军起了给他送过去。”
紫织应了一声:“是。夫人别多想,将军这是怕过了病气给你呢。”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
紫织拉开门,伸出个脑袋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朝我招了招手,我随着她往墙根走,到了角门她把钥匙递给我:“夫人小心些。”
我接过钥匙从角门出去,将门锁上后沿着漆黑的街道朝红翘坊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心里总是不踏实,可能是平日甚少出门,且又是黑夜才会觉得不安吧?我拢了拢斗篷,加快脚步,一阵阴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谁?”
我回过身,后方一片漆黑:“不要鬼鬼祟祟的,出来!”然后按住后腰上的匕首
半响无动静,我松了一口气,想来是我太紧张了,有些疑神疑鬼的,随即转身又朝红翘坊走去。
“想不到她的反应居然这么灵敏,蒙副将教的好啊。”说着他揉了揉脚踝。
蒙柯不屑地挑了挑眉道:“素闻冷面书生除了谋略过人轻功也无人能及,居然会扭了脚,还险些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发现。”
书生直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灯火阑珊地高楼:“有功夫打趣我,还是快跟上吧。今夜若能成事,金国必然大乱,来日主上举事,他们便不敢借机来犯。”
我刚到红翘坊门口,便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迎了上来:“姑娘是一个人来的?还是有座了?”
我绕过她,抬头往二楼梁上望去,正好挂着两排紫灯笼,遂问她道:“近日可有人来问过这紫色灯笼?”
她大抵是看我不像来消费的客人,便甩着帕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紫色灯笼今个儿头一天挂,子时才挂起,晚来客人不多,来了先入眼的就是哪个漂亮姑娘,谁会在意这灯笼什么颜色?”
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看来这魏雨未必明白我的意思,恰在此时这女子突然哎呀叫了一声,我看向她,只见她捏着丝帕掩着嘴道:“这前两天倒是有一个人来问过,还留了名字,叫什么来着?”
“叫什么?”我急切地盯着她,她咧嘴一笑,故作苦思冥想的样子来回渡步,我心里了然,掏了掏身上居然没有半分银子,便只好摘下一根镶白玉的簪子递给她,她接过簪子看了看后笑道:“奴家想起来了,那人当时问我这红翘坊什么时候会挂上紫色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