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儿,才到门口却听见里头老太太跟二奶奶在说话:“怎么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这长子头胎,得男孩才吉利,清茗出来才五斤重,明杰那么好的身板,不知她是怎么给生出来的!”“什么知书达理,我看就是一副狐媚子的长相,还拿了明杰抓周就戴的香珠,孝敬不会,贤惠不会,生儿子也不会,除了勾男人,她还会什么?还做长妻,我看她是一副作妾的面盘,就跟老头子那时宠的小一样,一双滴得出水的杏仁眼,你们看过相书没有?这样的媳妇,我真真不喜欢!”边上二奶奶柔声劝着,外头的净馨扶着木格门靠着,眼泪汩汩地淌了下来。
碗和手都洗干净了,碗一摞瓷白地垒在桌上,手则细细在毛巾上擦干。女尼慧净慢慢地戴上绿檀香,从阴暗的厨房里走了出来,下午的光是明亮的,照得见菜地里的苦菜一片绿油油,然而,在边上却开出一枝艳丽的蔷薇来。天是蓝的,果菜是绿的,女尼的长袍是青色的,然而那枝花,却是红的,美艳而妖娆,一如当初的她……慧净剧烈地哆嗦起来,这么多年来,她依然忘不了她的丈夫——她原本可以好好地等着他,等他来,或等不到他来,也可以等到他死,与他同穴埋葬。但她没有坚守住她自己……他们的情欲太热烈,以至分离是那么痛苦,而孤独是那么残酷——比死还痛的相思与比火还烈的情欲使她迷失了,连与他共穴的福分都没有。
绿檀香(三)(2)
见到新来的管家方胜,是在清茗满月的时候。方胜亲自来送东西,说是大少爷的贺礼和一封家书,净馨一听是丈夫的东西,自然是欢喜非常,一一看过他捎来的东西,吩咐春丝拿去放好,一边拆开了信细细地读。女子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脸上,慢慢涨起了红晕,像一朵盛放的芙蓉花,她一字一行地默念,微笑或蹙眉,有时笑得厉害了便轻轻用水葱般的手儿掩着。方胜先是垂首而立,但偶一抬头,便再也不能离开。年轻的少奶奶,像绢画上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