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闽文却毫不在意,依旧默默帮助郑明辰。
他帮她家运煤球,大冬天里帮她把煤球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手都冻得皲裂;郑妈妈营养不良患了腹积水,韦闽文从家里偷拿出珍贵的黄豆和白糖给郑明辰,挨了韦父一顿暴打;韦闽文把郑家被砸的稀烂的钢琴拿木头补好,虽然不能再弹了,可是却像模像样地立在那里。
郑明辰终于泣不成声,从此称他“闽文哥”。从此见到他虽依旧话不多,却一脸明亮微笑。
蔡美筠看到郑明辰对韦闽文绽放的微笑,心里松了一口气。
蔡美筠喜欢景封,从小就喜欢。她认为景封以后一定会成为郑伯伯那样的人,那样儒雅温柔,那样知情识趣。
只有在那样的人面前,女孩子才有可能成为公主。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营造一个那样温馨又雅致的家。
所以虽然景封和郑明辰看起来很般配,但既然郑明辰和韦闽文互相有意,蔡美筠觉得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蔡父听女儿说让自己去和景家商量婚事,不由一愣。他一直以为自己女儿喜欢的是韦闽文。不过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
这场政治运动眼看着就要势头逆转,局势难以预测。韦家和蔡家性质相近,难免互相牵扯,不如找个在运动中站在对立一方的人家结亲,更为稳妥。
景家也是香书小说,如果不是这场运动,自己万万高攀不上,现在攀亲却属于自己女儿下嫁,蔡父欣然同意。
不过蔡美筠说的让他同时向韦父提及,给韦闽文和郑明辰做媒的事情,他却不置可否,自有主意。
蔡父是不愿意让韦家的势力扩大的,何况郑明辰的家是他抄的,如果郑礼怀被平了反,他难免要被追究责任。
所以他虽然也给郑明辰做了煤,却把她介绍给了做小生意的沈家的二儿子。
景家忌惮蔡父的势力,同意了景封和蔡美筠的婚事,蔡美筠在忐忑等待中没有听到景封任何反抗的消息。于是一年以后,两人订了婚。
运动结束以后,景封考上大学。蔡美筠的第一家杂货店开业的那一年,两人结婚了。
郑母却没有答应这样强买强卖的婚事,带着郑明辰偷偷跑到了外地娘家。
韦闽文一夜之间再也找不到郑明辰。他得知是蔡父给郑明辰强行安排了婚事,认为是蔡美筠为了分开郑明辰和景封,从中使了手段,从此再不与蔡美筠接近。
直到郑明辰回京上了大学,已经拥有自己的第一家家常菜馆的韦闽文才再次得到了她的消息。虽然他多次给她提供帮助,却已经难以再续前缘。
郑明辰毕业就和男朋友南下,再无联络。
蔡美筠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欠下许多人的“情债”。她一直被这些债压着,一直无法问心无愧地面对韦闽文,景封,记忆中的郑明辰,和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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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蔡美筠按着纸上记录的彭莱邮箱后缀的域名,打开网页。
“明辰中文学校”的校长致辞栏里,郑明辰的笑容虽然染上岁月的痕迹,却依旧那样明亮,自信。蔡美筠想到景封书房里书桌上,那张一直占据桌角的,在郑家曾经明亮的客厅里伙伴们的合影,上面最显眼的就是郑明辰的明亮笑容,而她只在角落里怯怯地微笑。
蔡美筠关掉网页,心绪阴暗得像此时客厅里冬日傍晚的光线。
这辈子也许我真的做错很多事,所以曾经的你们现在都如此光鲜,而我却身体残破,事业荒芜。这辈子也许我真的欠了很多人,但我不想,绝不想让我儿子来还。
景曜旸现在无法与彭莱联系,都对她如此牵挂。做普通朋友?怎么可能,结果只能是耽误了他一辈子。
她把那张记得满满的小纸条轻轻叠起来,扔进垃圾桶。
☆、第四十章:原来我从不曾放下
景曜旸从培训基地回家的时候,隐隐希望在这些他没有紧盯着手机的日子里,能够发生一个令人惊喜的奇迹。可是蔡美筠平静而略带无奈的神情,让他只能自嘲,奇迹是只有电视剧里才存在的,景曜旸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构思剧本了。
蔡美筠给他端来一碗排骨汤,景曜旸赶紧接过来:“妈你别忙了,赶紧歇着,我自己弄。”
蔡美筠打量着又瘦一圈的儿子,心疼得声调发颤:“曜旸,妈知道你最近事情多,压力大,可千万得注意身体啊,妈以后就全指望着你了。”
景曜旸笑笑:“妈你放心吧,我这是训练的时候把肥ròu练没了,身体好着呢,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