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从背影来看,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然而,再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如同隔世的沙哑与颤抖。
跟随陛下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是自控力极其可怕的人。行夜从来不知道,他还可以发出那样的声音,如同濒死的野兽一般,脆弱的呜咽。
“你这是……”
她似是已经沉沉睡去,毫无知觉。
但他却问得那样认真。
“要我放弃一切,包括性命……的意思吗?”
☆、第七十六章。笃景薨逝
雒阳城门外。
夜风猎猎,星影稀疏,四周尽是令人不安的幢幢黑暗。原该寂静的深夜里,却凝重而微喧着。
一队兵马立于城下,气势凛然行动却并未粗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一会儿之后,城门被打开一小条缝,一小厮打着灯笼,踮脚躬身走至为首的人面前,恭敬地跪拜行礼道:“窦笃大人万安。”
窦笃微扬着下巴,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答应,沉声道:“还不速速给本将军开城门?!”
“我们殿下有数事不明,派小人前来询问。”那小厮眯着眼皮笑ròu不笑,“不知大人此番回京,为的是什么?同我们殿下的约定,不知可还记得……”
窦笃冷笑一声,俯视着小厮,语气危险:“你的意思,根据本将军的回答,你们才决定是否开这城门?”
小厮冷汗冒出来:“小人嘴拙,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殿下……”
然而,小厮却不做声地悄然举起灯笼,橘黄的光染出窦笃隐约的身形。
“少啰嗦!”窦笃抽出剑,抵在小厮脖子上,“如今局势紧张,虽说本将军什么也不怕,但也不能平白送了性命。本将军此番便是要去面圣的,倘若陛下愿退一步,那便各自安好,也免得……”
嗤——
一支箭,利落地穿透窦笃的胸膛。
马惊吓地扬起前蹄,窦笃甚至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便一下摔下马去。
口中吐大量鲜血,伸出手捂着胸口,眼眸瞪大。
高处的城楼上,一个颀长坚韧的身影伫立,他的手还摆着刚刚射完箭的姿势,夜风吹拂着他的青丝,如墨隐匿在暗色中。
“副将的百步穿杨,果真是天下首屈一指的。”一声爽朗的声音轻轻响起,语气里满满的赞扬,似是一场风月的比试一般自在。
“多亏殿下心思缜密。”耿峣收起弓,望着底下骚乱起来的兵马,“窦家果然自保为上,稍一压制便想要同陛下和谈。”
深夜里,那散漫的笑意融入了微凉的夜风。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能走回头路呢?”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拍了拍耿峣的肩膀,“这里交给你了,别忘了,小心地切下这位窦大人的头颅,去窦宪那里……”
嘴角的弧度,由温柔渐渐演变成冰冷:“说说陛下,是怎么绞杀你们的。”
身后传来一声孩子的嘤咛,他的神色又猛然间变得无比温和,恍若方才一瞬的肃杀之气只是错觉。
回过头,一位黑衣人抱着一个正砸吧着嘴迷糊着想要睡过去的婴儿。
他抱起那个孩子,耿峣打量了一下,神色猛然一变:“窦……安然?!”
“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啊……”他逗弄了一下孩子ròu嘟嘟的嘴巴,温柔地将孩子放回黑衣人的手里,伸出手轻轻摇着孩子的小手,“和娘亲长得真像。这样一看,还有些像女孩呢……”
“殿下,为何将这个孩子……”耿峣错愕地望着。
“这是我答应好给阴家的筹码。”他松开小孩的手,又捏捏小孩的脸,被彻底吵醒了睡眠的孩子放开嗓子哭了起来。
他摇摇头,轻笑道:“从现在就开始哭可怎么好。留着点力气,哭给你小堂姐听吧……”
冲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一块白布蒙上孩子的鼻子,刺鼻的药草微弥漫开来,孩子渐渐地沉睡过去。
“邓家的兵马可是交接好了?”他眸色未动,望着城楼下喧闹的兵马。
“那邓钏所带的驻守雒阳城北约二十里外的精锐五千,兵卒两万,皆凭虎符调遣。而封地处的兵马尚不明确……那邓老儿也是多了几重心眼的人,小人已经搜遍了府邸,找不到那调遣兵马的虎符……”黑衣人低下头,沉声道。
“罢了,毕竟也是当年跟着先祖爷打下江山的功勋后辈,自然非等闲。如今已是鱼ròu砧板,倒不怕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