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刀,往前一步,对邓骘丢下一句话:“将军大人,末将,只剩最后一个任务。接下来的,还望将军大人自行决断。”
邓骘一挥手,令身后准备好的弓箭暂停,望着正自顾向前走的白汀,说道,“既是反贼歼灭便好,白姑娘,便不要多做无用之事了。”
“臣下只遵陛下之意,是只为陛下而挥动的刀。”白汀停下了脚步。
邓骘的眼微微眯起。
刘肇三年前要她入邓府,她便毫借着岩溪之故,潜入内府中探查。她是一阵风,在这雒阳城中,没有她进不去的地方。
“臣下说过,邓将军自行决断便好。如若臣下之为不利于战,将军便将臣下同反贼,一同射杀便是。”
“诶……诶!”邓骘身后的众将士却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女子就这般卸下了她认为碍事的盔甲,从乱石中突出的一块猛地跳了下去。
坠落过程中轻巧地一个翻身,准确地使脚脚借力与离地十数丈高的一棵枯木,垫着脚踩着枯树枝,树枝被压弯到极致,再重重反弹。
这一次,她脚下生轻烟,一人之姿,立于数百人前。
日光,露出大半。她正向着日光,望着逆光的耿峣。
耿峣未见过这个女子,却又隐隐觉着她有些眼熟。但从她身手来看,便可判断非常人。身后有数人不等指令先行放箭,被她轻巧躲过。
“耿峣,臣下代邓将军,前来和谈。”
耿峣蹙眉,伸手示意停下。
白汀面无表情:“容臣下先禀,臣下直属于陛下。十五年前,是太后寝殿内的内探。九年前,协同窦副将及宋廷尉查几桩旧事,臣下奉命密入清河王府,而窦副将,则是在耿府观色。又在三年前,奉命潜入邓府,监察邓大将军。又在半月前,臣下被派来,是为襄助于邓将军,将此战的伤亡减至最低,于战后顺利吸纳耿家残余兵力。”
提点到此处,耿峣终归想起了些什么。也明白过来之所以认为她眼熟,便是因为,她曾是窦太后身边的人。她原来是刘肇的密探,先后监视过窦先太后和邓骘,甚至……甚至还打进过清河王府。耿峣握着刀的手,不由得握紧。无论是太后寝殿,还是邓将军府,能够钻进里头去的,该是有着怎样手段的人。
九年前。她九年前入过清河王府。
那个时候……
耿峣不知为何,隐隐地,心仿佛沉入了湖底,冰冷而抑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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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城。
清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