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翻看,嘴中还念念有词,终于大喜过望道:“有了,在这呢,小娘子叫将离。”
话一出口,菖莆惊了个愣怔,一时拿不准钟玉灵是什么意思。一时又暗暗气将离这丫呆傻笨蠢。得了活路还不赶紧逃,你在这城里厮混什么?钟家不是强龙,却也财大势大,是你能对抗得了的吗?
菖莆不等钟玉灵开口,就倚老卖老的上前扯着她往外走,低声道:“姑娘,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等到离了众人,这才小声道:“天下重名的人多了,未必就是那没良心的丫头。姑娘也不必同那丫头计较,只等慢慢察访也就是了。”
邮见钟玉灵没有异议,这才道:“要老奴说,是那丫头不识好歹。走了也就走了,姑娘不必伤怀,等过些日子再叫夫人寻些年纪小的从小开始教管,倒比这半大不大的丫头们更顺手……”
她唯恐钟玉灵当时就叫人去捉将离。虽说将离恢复了自由身,可这年头跟谁斗也不跟官斗,逮起来说捋了你的自由身你就必须得当奴才。
钟玉灵似笑非笑的看着菖莆道:“妈妈与那将离平日交往不多,倒是我一样的心肠。”
菖莆腆脸笑道:“奴婢哪有姑娘的珍珑心肠,又是天底下最善心的菩萨,老奴顶多能当个手执玉净瓶的童女就阿弥托佛了。”
钟玉灵也不计较,一路无话。
她自知没必要跟一个老奴才辩争什么。她想做什么,也不必要知会这个老奴才一声。她想什么,就不更不必让身边人清楚了。
她从前或许善心,可是善心的结果是什么?看着最温顺的狗却咬了她一口,咬的还挺疼,她怎么能饶过她?
她刺向表哥的那一剑,彻底斩断了她们彼此之间的情谊。这一剑,也着着实实刺穿了自己。每每午夜梦回,钟玉灵都是从恶梦里醒来,梦见表哥一身的伤,向自己伸着血淋淋的手求救。
不只一次的想,如果自己当初犹豫了,是不是将离就真的把表哥给刺死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煎熬,更让钟玉灵恨将离入骨。不是她,自己和表哥还像从前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样一个仇人,她岂会让她好过?
她但凡一日不死,表哥那刀疤就提醒着她有仇人尚在冷冷的笑。她但凡一日不死,表哥就会一直惦记着她。
天底下的人都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斩草要除根。
这才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就这么巧,她自己撞上来了。
将离尚不知祸之将至,每日里闷头做针线,偶尔去交活的时候在街上转转。幸好孟君泽自那日来后再没逼问,将离乐得清净。
她想过了,她不想嫁,她不愿意嫁。
孟君泽上辈子没惹过她,可是他那样软弱的性子,实在是她喜欢不起来的男人。她自知自己身份卑贱,将来未必会经历什么,所以也没必要祸害谁。
就这样清清净净的挺好。这一世能够躲过风辄远的荼毒,她便有了点信心,希望能躲过将来命运的魔掌。
她不愿意做妾。
如果可能,等到将来风平浪静,战乱结束,她能有点存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置二亩薄田,三间草屋,一日三餐,能够温饱,她就别无所求了。
或者,就嫁个朴实的憨厚的能干的庄嫁汉子,他种田,她挑水,他纺线,她织布,过上这样平静的宁静的田园生活,就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将离并不觉得脸红。她不是情窦初开的芳心少女,她是什么事都经历过的妇人,她这辈子所盼的,就是平安。
所以,她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一等凑够了路费,她就离开这。没几年这里将会被北金的铁蹄踏过,到时候枯骨遍野,饿殍千里,血流成河,民不聊生,田地荒芜,父母食子,惨不堪言。
她没有理由在这等死。如今已经身无挂碍,何必再流连?
手里已经有了几百个铜子。陈大嫂果然没有从中再盘剥,将离又夜以继日,甚为辛苦,所以收获颇丰。她想着,再凑够一点,买些干粮她便要起程上路了。
她不可能攒够了再走。
钱是挣不完的,以她这种单一的,一针一线的缝制,想要攒够路费挺奢侈的。大不了像从前一样,一路走去,一路吃百家饭。
想着自己可以到处转转,而不是兵荒马乱的时节,将离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嘴角噙笑,将离停下来揉了揉眼,拨了拨灯芯,又低头飞针走线。
她最近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