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总是让人们觉得很短,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卫忠国必须尽快回到部队。他依依不舍地与妻子、母亲、老保姆告别后,登上了开往南方的火车。
当载着卫忠国的火车驶出火车站,奔向祖国的南方的时候,人们看到三位年龄不同的女人,在站台上不停地招手,直到火车消失了,她们仍然把手高高地举过头顶,在空中摇摆着。仿佛火车永远也开不出她们的视线范围内。
来来往往的列车一趟又一趟地经过,路过的旅客吵吵闹闹的又踫又撞,终于让老保姆和白歌清醒过来。她们一人一边,一起扶着母亲往车站外面走。还没走出站台,母亲几次掏出手帕,把不断流出泪水的眼睛擦了又擦。
“妈妈,您别哭呀。忠国都已经平安无事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白歌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快速地抹掉自己的一滴泪珠。
老保姆笑着看了一眼白歌,说:“你就别说大姐了。拿镜子照一下自己的脸吧,眼睛红得跟太阳似的,都把我心疼坏了。是不是想坐上火车追过去呀?”
白歌羞得一跺脚,撒娇道:“您乱说什么呀?我是被风吹得眼睛不舒服。”
母亲叹了口气,说:“你们就别闹了。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道理,难道你们不懂吗?边疆的仗不会这么快就结束的。越南人肯定会再找机会在边境上闹事。只要我的两个儿子没有平安的离开边境,我就不可能笑得出来。”
老保姆半信半疑道:“不会吧?越南人的损失已经很严重了,他们还要这样闹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和平呀?”
“我是个老兵了,对这种事的判断不会错的。”母亲讲完这句话就没心情再讲话了,只顾自己低着头走路。老保姆想再问一些问题,又喊了两声大姐,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母亲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边疆的战火不仅没有因为中国军队的主动后撤而熄灭,反而愈烧愈旺,与她所想的完全一样。
正当三位心事重重的女人打开家门的时候,邮局的邮递员手拿一封加急电报,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是什么人会往咱们家发这种十万火急的电报?”母亲一脸的疑惑,想用手去拿电报。
白歌的反应要快一些,马上抢先夺过电报。打开一看内容,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原来,这封电报是部队发出的紧急命令,要求卫忠国立刻归队,执行重要的军事任务。电报的内容还没来得及全部看完,王国庆的长途电话又紧跟着打到了家里来。在电话里,他没有任何的礼貌性的问候,只向白歌简单的自报家门,就非常焦急地询问卫忠国是否还在家。当他得到白歌的明确答复后,才重重地放下电话机。他的这种反应,让白歌不知如何应付。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看母亲。毕竟母亲的年纪大了,未必受得了亲儿子重新披甲上阵,再一次到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打击。
然而,母亲这时候突然表现出一个真正的中国军人的英雄气概,以及精忠报国的民族气节。
老人家又一次用手帕擦了擦已经明显红肿的眼睛,很平静地对媳妇说:“你不要难过。卫忠国就应该精忠报国。我们卫家和你娘家的老一辈,有哪一个不是上过战场的老战士?国家被外敌入侵的时候,咱们如果不入地狱,还有谁入地狱?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不住卫家的英雄汉!”
这一天,虽然家里只有三个胃口并不大的女人,母亲却亲手做了一大桌卫建国和卫忠国两兄弟喜欢吃的菜,并且在桌面上放了一瓶价格昂贵的名酒。
在倒酒的时候,白歌发现母亲头上那些原来乌黑发亮的头发,不再有光泽了,而且还出现了一些很明显的白色。她既伤心,又温柔地说:“妈妈。”然后靠在母亲的肩上,用细细的手指整理那些随风飘动的头发。
在中国到底有多少像母亲和白歌这样的军人家属,可能永远也无法用数字准确的计算出来。正当她们不分日夜地盼望着亲人早日平安凯旋之时,边境地区又一次大军云集。从全国各大军区调往前线的将士们,互相用不同的方言打着招呼,向同一方向前进。一场以97高地为中心的争夺战已经打响。
卫忠国没有见到那封催促其归队的加急电报,不清楚前线发生的事情,但他还是赶在规定的时间的最后一日回到了三连。
三连的营房已是人去房空,只剩下两个士兵在外面站岗。其中一个兵向卫忠国报告说:“指导员,您不在的这段时间,越军又来攻击我们的边境。虽然总体实力不如我们,但是在部分重点进攻的目标上,他们集结了比我军的防御部队多三倍的兵力。特别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