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从蒋玉妍消瘦的身影掠过去,看见了江廷肆坐在正对着她的椅子上,慵懒恣意,嘴角略微上扬,偶吸口烟,像个审判众生的主。
她好不容易上了岸,不知道谁又绊了她一脚,“扑通”她直直的跪了下去,抬头一看对面站着的是江廷肆。
她立马站起来,不顾腿上的疼痛,一拐一瘸的从他身旁走过。
她穿的是昭明月的毛衣和牛仔裤,身上全部打湿了,湿答答的在滴水,又十分沉重,风一吹冰凉刺骨。
走了几步,眼眶发酸,她停了下,擦了擦眼尾。
有个手臂从黑暗中递出一张毛巾来,付苏皖顺着手臂看上去。
这人是刚才牌桌上没有和萧煜勾结的那个人,身量很高,面容清俊,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擦擦吧,车子停在了路边,没在停车场里。”
他们的车想停哪儿就停哪儿,没人会管他们,甚至老板还会专门请人来给他们看着车。
付苏皖更加觉得酸涩,如果没人理她,她忍就忍了,偏偏还是有好人。
她接过毛巾,快步离开,“谢谢你。”
在电梯里的时候,她才贪念似的多吸了两口气。
到路边,她一按车钥匙,准确的找到了江廷肆的跑车,一辆纯黑的Lykan Hypersport。
这种跑车怎么可能放得下行李箱。
秦然从车后面走出来,“付小姐,是来拿东西的吗?”
“对。”
然后他从自己车上取出了两个行李箱。
付苏皖顿时有想把江廷肆车砸了的冲动,这不是逗她玩吗?她那么辛苦捡来的车钥匙,其实东西根本就不在车上!
她的心里的火焰噌噌的往上涨。
气得脑袋都发闷。
这时江廷肆俊冷的走了过来,付苏皖故意避开他的视线,问秦然,“秦特助我的大提琴呢?”
“卖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付苏皖猛地转过身去,“你卖去哪儿去了?”
“有个朋友喜欢,给他了。”
“谁?!”
江廷肆看她气得发抖的样子来了些兴致,靠在跑车上,双手插兜,“官家大公子。”
“你凭什么卖我东西!那是我的东西!”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江廷肆如此高的音量。
“那是我爸爸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也是你的老师,我爸爸教了你那么多年知识,你却把他的东西卖了!”
“我是个没良心的,你又比我多多少良心吗!”
这比江廷肆那天让她跟陌生人睡了还让人不可以接受。
她爸爸堂堂正正做了一辈人,最后被人污蔑至死,珍藏了一辈子的玩意儿一一流失。
她的东西谁也不可以动了,谁也不可以再动了。
江廷肆一下擒住她的后脖子,将她推了上前来,两个人近面对峙,他的气势更加强烈。
他的力道发狠,掐得她脖颈儿生疼。
“是吗?你比我有良心,你爸爸去世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国外待得是有多舒服,能够自己父亲的死都不管。”
“我当时还在牢里,我拜托人去给他整理后事,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重新修墓,你在哪儿?当时他死在医院没一个人管他的时候,你在哪儿!”
付苏皖吭哧了两声,双手掩面恸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为什么会这样......”
她五年没有回过一次国,包括父亲去世。
她多想回来,她的生活没比监狱好。
甚至回来之后她也觉得自己还是在监狱里。
江廷肆的目眦发红,逐渐松开手去,转身上了车,轰隆一声,跑车如离弦的箭般。
只剩付苏皖站在秋夜的寒风中,眼泪都快冻成了冰,一身衣服在水的浸润下贴得紧紧的,显得她更加柔弱。
她推着两个行李箱缓步往前,推得手腕发酸。
但是这里是富人娱乐区,是打不到车的,甚至出租车都开不进来。
她骑自行车都是在一公里外被拦了下来,走路进来。
燕城的夜晚,通火通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灯红酒绿,五彩缤纷。
一路走,水痕滴了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跟上来一辆车,时速很慢,几乎并排着她走。
她仅用余光便认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