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遇到那位金身沙僧，听见他说起如来佛祖开发出了灵格觉醒系统，将所有佛陀与菩萨的思想与意志，编织为“灵格”，加载到信众身上，直接改造信众的思想，让信众不需修行佛法也能立地觉悟时，唐三藏只觉得太荒诞了，甚至觉得这是邪魔之言！

但被江流点化而后，又在哥谭历练过，学习了很多现代知识，又自开大乘法教实践过后，唐三藏却渐渐理解了如来佛祖了。

即便佛法蕴含世间一切真善美的教诲，即便佛门占据天命之势，成就世间最强甚至是唯一的道统，但佛法真的能普度众生吗？

答案是如此的明确！

不行。

不是佛法不行，而是生命本来就如此！

基因，是生命最底层，最基础的架构，而基因是具备“变化性”的，即便基因用漫长的岁月，演变出了一套相对稳定的基因图谱，但在具体架构基因图谱时，基因也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庞大的基数，让这种变化是如此的明显，先天残缺或者畸形等等情况不一而表，而且不仅仅是先天的变化，后天的遭遇，也会影响基因的表达与发展！

生命的演化因此拥有了庞大的可能性，但也因此埋下了无可弥合的分歧。

人类即便再健康，身体里每天都会有成百上千个细胞突然畸变，变为癌细胞，而由微观上升到宏观，放眼在人类这个群体的行为中，这种“少数癌变”现象也多有体现。

一个封闭系统内，混乱必然随之而生，这是宇宙的真理，在这般真理之下，即便佛门能够统治世界，佛法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知识体系，在传播与实践的过程中，也必然会发生混乱与扭曲，诱发逆反，最终导致旧体系不可抑的迈向崩坍。

在日月星辰皆有寿的这个宇宙，并无什么东西能够真正的永恒不朽，放眼古往今来，这个真理，已经被验证了一次又一次。

渡众生，这是一个逻辑上来说不可能实现想法，即便可以无限接近，但也注定只是一时浪起，浪尽之后就是退潮，等待下一次积蓄力量，再一次浪涌，如此循环往复。

对凡人而言，这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四舍五入也可视作等同，但对长生久视的神佛大能而言，一点差异，便是天差地别。

佛陀许下无量宏愿，以正法渡无量众生，而一旦付诸实践，就必须面对自己许下的宏愿，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结果。

凡人因自身的无力，面对冰冷的现实，只能自欺欺人接受那不圆满的结局，而神佛掌握无边神通，长生久视，却也要依旧自欺欺人，在冰冷的现实中低头，那修行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只是为了更快，更有力的多低几次头吗？

如来佛祖，并无这般想法！

祂并没有永远端坐在莲台上，为了渡众生，祂也曾起身，往苦海踏出过那么一步。

灵格觉醒系统，便是如来佛祖对渡众生的一次尝试，也是一种对佛法，对自身道路的践行，只是这般尝试与践行在凡人看来太过极端了，或者说，佛祖进行超越时代一步的尝试时，即便是祂，也是所有人，包括灵山诸佛眼中的疯子。

当唐三藏明白这些道理后，虽然他不敢自比佛陀，但也从其中有所领悟。

唐三藏此刻在哥谭中面临的局面，也和如来佛祖面对的局面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弥勒大乘法教，虽然短短时间内就在哥谭中打开了局面，有了成千上万的核心信众，以及更多的广泛信众，拥有了不俗的影响力，如果只是传播佛学正法，绝对是没问题。

编纂一些导人向善的经典，制定一些有利于社会稳定的清规戒律，数万乃至是数十万信众虔诚遵守善行善道，当可如一股清流，注入到这污秽的哥谭之中，可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但唐三藏想要改变的，仅仅是哥谭吗？

不，他真正想要改变的，是这个末法之世，而要成就这一点，他必须前进，但随着他的前进，他的道路会越来越艰难。

十万信众，哥谭市地下世界与政坛大佬都已经有所侧目，百万信众，哥谭这些大佬只怕都有些坐不住了，若是有千万信众，即便唐三藏遵守法纪，即便他能引导众生向善，但他光是存在，就会侵犯到很多资本与政客，还有宗教的利益，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寝食不安，恨不得找神经病枪手把唐三藏突突了。

这就是末法之世，善恶只是一个麻痹中低层人民的谎言，真正要走上去，没有仁义道德，也没有理想与理念，只是残酷的弱肉强食兽性法则。

唐三藏并不缺乏为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