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早上起来,她在家里洗着头发。
“妈妈!你今天为什么没有去砖厂上班呢?”
我和弟弟妹妹们吃着早饭,难得看到她在家;她梳着头发说:
“妈妈昨天下午把砖坯子都架起来了,今天不起大早上班了。”
园菁接着问道:
“脱砖坯子干啥用呢?”
“园菁,你们学校的砖房就是砖坯子烧成了红砖砌成的。”
“三哥,咱家的房子不如学校的房子好看。”
园武放下了筷子,他抓住母亲的手问:
“妈妈,你天天去脱砖坯子,咱们家啥时候能住上砖房呀?”
她往口布里装着饭盒和水壶说:
“园武,妈妈挣了钱,今年秋天把咱家的土坯房包上了砖,咱们就住上砖房了。”
她笑着说。
“咱们要住上砖房了!……”
园武拍着手,我们都用期待的目光把母亲送走了。
屈奎他们吃过早饭来到了场地上,砖厂职工把泥池里的马牵出来了。屈杰看着沾满泥的马腿说:
“奶奶!马真管用,它踩出来的泥比人和的都好。”
屈瑞拿起了铁锹,他的目光在场地上不经意地扫过,冷不丁地发现母亲的几垛砖坯子墙不见了;他盯着场地上的碎砖坯子,惊异地说道:
“岫蓉大姐的砖坯子墙咋倒了?”
屈瑞和屈杰的目光倏地投向了那里去。
“咱们都过去看看。”
他们走到碎砖坯子的地方,昨天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成垛的砖坯子,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碎块。
“奶奶!岫蓉大姐看到了,她会哭的。”
屈奎拍着大腿说。
“奎子,咱们今天帮助岫蓉大姐脱砖坯子吧,把她损失的砖坯子都补偿给她。”
屈瑞说道。
母亲站在他们的身后说:
“大兄弟,不用你们帮助我脱砖坯子!”
她走到他们的前面,看着一片碎块。
“没事的,砖坯子毁坏了,我再脱,早晚都会有不被毁坏的时候。”
母亲豁达地说。
她走到沙土旁,把铁锹放在小推车里,两手推车来到碎块前,她拿出来铁锹往车里装着碎块,站在她身边的屈奎、屈瑞和屈杰被她宽阔的胸怀和善良的心征服了,都敬仰地看着她,以至于忘了帮助她收拾场地上的碎块。
“恁俩傻站着看啥呢?快去推车吧!”
屈瑞和屈杰急忙跑到自己的场地,推来了两辆小推车。
侯老大他们站在场地上看到了这一切,他们描述的事情都向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屈杰惊讶地说道:
“奶奶!俺以为俺和二哥成了王八?”
侯老三沮丧地说:
“俺以为贱女人肯定会哭爹喊娘了,没有想过她是这样坚强的女人。”
“老三,算你说对了,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呀!”
侯老大望着母亲的背影说。
母亲和屈奎他们把碎块都清除到场地外的草地上,屈瑞在碎块里捡起了炮仗皮。
“碎块里怎么有红纸呢?”
他看着手里的炮仗皮问。
屈奎接过炮仗皮看了看。
“不是红纸,像是炮仗皮。”
“不会呀,哪来的炮仗皮呢?”
屈瑞怀疑地问。
屈杰从碎块里捡起了一些炮仗皮,他仔细地辨认着,他的眼睛一亮。
“是炮仗皮!是炮仗皮!……”
屈奎和屈瑞都迷惑了,他们推着车边走边念叨着:
“不年不节的,场地上哪来的炮仗皮呢?真是怪事!……”
“奎子,瑞子,侯老大他们向咱们这里望着呢。”
屈杰低声说。
他俩的目光投向了侯老大他们的场地上,他们慌忙转过身去。
“会不会是侯老大他们干的?”
“瑞子,不像他们干的坏事,砖坯子像是牲口踩的一样。”
屈奎否定了他的猜测。
“不过,牲口怎么会踩砖坯子呢?真是令人费解。”
他们带着满腹的心事,默默地在池子里挖着泥,而母亲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和往常一样干着活。
李凤龄拎着壶,她笑容灿烂地站在泥池子边说:
“今天天气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