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难眠?”
冯氏稍惊,心中一暖。“儿女也大了,是时候了,只是怕挑错了人,将来孩子受苦。”
“谨儿想有了功名再成婚,倒能放一放。只是凝儿,及笄快两年了,再拖下去也不是法子。”
“你是做母亲的,为夫相信你的眼光。”
“官媒整理的册子里没见到陆相家的公子,举目上锦,最与凝儿门当户对的是陆家,听说陆家二哥儿是个极好的,模样也不错,还是前年的榜眼呢,眼下虽是个四品文官,但都说前途不可估量。”
“为夫与陆相本有此意,出了驰儿那事,眼下薛家与陆家需避嫌,切不可再给九千岁做文章的机会。”
薛相重重叹了口气:“玉国的好男儿多的是,上锦的瞧不上,长安老家那边还有不少。”
冯氏只得作罢。
这晚,枕霞阁的守夜婆子与丫鬟们赌钱吃酒,玩尽兴了睡去,一人影趁着夜色翻过墙头来,蹑手蹑脚往姑娘的厢房去。
握瑜睡下了,李花婆坐在薛婉床边,二人正说话。
“当年,夫人生下谨哥儿才一天,林姨娘就生了驰哥儿,自己悄悄地就生了,还未足月呢。”
“夫人生大哥哥时的接生嬷嬷在哪里呢?”薛婉问。
林姨娘独自生下孩子,不指望从她嘴里问出什么,那便找到冯氏的接生嬷嬷,总能问出点什么。
“这个......我儿子死了,我家那口子将我卖到薛府时,谨哥儿驰哥儿都三岁了,我又分到这里,很少听到谨哥儿出生的事。”
“只知道哥儿是难产,当年夫人差点没生下来。”
林姨娘念叨了多年,这个,她也知道。
门上忽然一闪而逝一个男子黑影。
薛婉拍拍李花婆的手背,轻轻起身,与李花婆出去察看。
“那群饭囊酒袋又挺尸了,还得我一个老婆子去抓贼。”
好在她干了一辈子农活,还不算很老,年轻时的力气未完全消散。
握着浇花的大瓢,去花圃深处最易藏人的地方寻去。
调香室里的烛光一闪。薛婉便用帕子包了把晾干的粪肥,推开调香室的门,一洒。
不多时,里面传来男子的呕吐声。
“二哥哥?”
“进来吧你!”薛婉被扯了进去,压在地上。
薛驰喘着粗气,愤怒而激动:“好一个风骚美人儿,都卖弄到九千岁面前了,他不杀你,却也满足不了你,哥哥我让你快活快活!”
薛婉被压得难受,奋力拂下香案上的粉瓶,捡最大的瓷瓶碎片扎进他还未好全的屁股。
“啊!”薛驰痛嚷。
李花婆听到这边的动静,匆匆赶了过来,往压在自家姑娘身上的男子后脑勺招呼了一瓢。
薛婉摸出袖子里藏的纸包,将其中的粉末捂向薛驰的眼睛。
“啊!痛!痛!痛!”薛驰往旁一翻,正好压在陶瓷碎片上。
李花婆将薛婉拉起来,“姑娘没事吧?”
“呸!什么混账玩意儿!”
薛婉连忙整理头发与衣裳,往枕霞阁外跑。“来人啊!枕霞阁里进贼了!”
“来人啊!来人啊!”
林姨娘跑了出来,神色紧张,扯住薛婉,斥道:“哪有贼?你这不安分的东西,跑去外面嚷什么嚷!”
“仔细吵醒了老太太、太太,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对着薛婉,又是一阵拉扯。
李花婆见状,忙去拍云澜的门,“太太!枕霞阁来贼了!太太——”
林姨娘只好抛下薛婉,赶去阻止到处敲门的李花婆。
“老不死的,发什么癫!”
薛婉去各个临近的道口大喊,招来巡夜的嬷嬷与婆子。
云澜终于开门,赵妈妈问李花婆,“男贼还是女贼?”
李花婆又说又比划:“他推了我一把,力气大着哩,该是个男贼!”
“四姑娘没事吧,可被那贼看见了?”
“没有呢,姑娘警惕着,察觉到不对就到院儿里喊人,没人来,才逃来求太太。”
赵妈妈看坐在台阶上瑟瑟发抖的薛婉,一双水眸红润可怜,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便进去了,向老爷、夫人如实禀报,再出来时带了薛凝房里的两个大丫鬟珍儿和秀儿。
“老爷命外院的进来抓贼,怕外男冲撞了四姑娘,太太要四姑娘去我们姑娘那里坐坐,和我们姑娘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