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骤,一院狼狈,丫鬟婆子们打着哈欠洒扫。
赵妈妈与几个婆子闯入枕霞阁,“福熹县主起来了没有?太太有请!”
李花婆看来者不善,连忙应付:“大清早的,动气不好,赵妈妈先喝碗茶吧!”
一个婆子一把将李花婆推到花圃里,“谁要吃你的茶?我们是来找县主的。”
几个小丫鬟害怕得捏紧笤帚,一动也不敢动。
主屋几个丫鬟端着洗脸水小步走出,“县主来了!”
赵妈妈轻哼一声,“县主起来了就随奴婢们走一趟吧。”
薛婉亲自扶起李花婆,“婆婆年纪大了摔不得,秀梅兰香,去找个郎中给婆婆瞧瞧。”
“是,县主。”
秀梅、兰香得令去了,其他丫鬟婆子们才敢扶李花婆歇着去。
赵妈妈一行见院中主仆们自顾自地忙碌,简直像没看见她们似的,心中咒骂,这些人是云澜出去的,才过了多久,眼里心里都忘了主子是谁!
“走吧,赵妈妈。”
薛婉走在前面,不卑不亢。
走进云澜,丫鬟婆子们用奇怪的眼色看薛婉。
芍药警觉起来,跟紧薛婉。
屋中弥漫着苦涩的药香,帘帐半垂,冯氏坐在床边垂泪。
丫鬟婆子们跪了一地,其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回太太,福熹县主来了。”
周嬷嬷闻言,抱住薛婉的腿,痛哭:“县主可算来了!”
“奴婢也不知县主要奴婢分给三姑娘的菌子有毒啊,奴婢只是听吩咐做事啊!县主!”
冯氏厉声呵斥:“刁奴,害我凝儿已是重罪,而今还要挑拨她们姊妹间的情谊!”
薛婉感到头皮发麻,芍药踢开周嬷嬷,“县主何时叫你送东西给三姑娘了?污蔑县主,该当何罪!”
周嬷嬷激动地爬过来,碍于拦在前面的芍药,心灰意冷似地抹了把泪,“县主这是要卸磨杀驴吗?别怪奴婢再不帮县主瞒着!”
“哦?”冯氏起身。
赵妈妈将被周嬷嬷拉到冯氏跟前跪着,“你且说,谁都知道咱们太太是再公平不过的人,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包庇一个恶人。”
周嬷嬷抽抽泣泣,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薛婉,扑在冯氏脚下痛哭:“求太太做主啊!天知道昨儿县主叫我一个人儿进房里,挑了一篮南山采的菌子送到三姑娘那里去,说新鲜的山货对三姑娘的肌肤有好处。”
“三姑娘听了,连忙叫人煮来吃,这才中毒了!”
“太太,奴婢是冤枉的啊!”
冯氏惊愕,含泪看了一眼薛婉,“你的意思是县主有意谋害凝儿?可是,可是为什么啊?”
“回太太!您先前许县主做妾,县主怨恨着呢!眼下谁人不知宋中书令在朝堂上求陛下赐婚,县主许是想着有了靠山,便报复起来了!”
“胡说!”芍药怒斥周嬷嬷。
薛婉摇摇头,将激动的芍药拉到身后。
冯氏含泪质问薛婉,“你既恨我,报复我就是了,为何伤害我的凝儿?你知她最看重她的脸,便设下套来。”
“薛婉,你好狠的心!”
薛婉冷笑着看戏,眼中带着一丝嘲弄。
冯氏擦干泪水,对珍珠琥珀说道:“你们也瞧见了,太医救了一夜才把我的凝儿从鬼门关抢回来。”
“无论如何,我绝不叫凝儿白白被人欺负了。”
珍珠、琥珀为难。她们决不相信县主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证据都指向她,冯氏分明是要她们告知老太太,要老太太重重罚呢。
“我们县主也不能凭人冤枉!”芍药喊道。
薛婉摸向腰间香囊里的钥匙。这是调香室的钥匙,仅此一把,从不离手。
“太医救了一夜?看来三姐姐中毒至深。只是,我采的菌子还没有这个本事。”
冯氏冷笑:“县主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冤枉你了不成?”
薛婉径直走到周嬷嬷身旁,周嬷嬷不敢看她。
“嬷嬷说送了一篮子,那么剩下的菌子在何处?”
冯氏冷冷道:“那害我凝儿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我命人扔了。”
“既如此,捡回来。”
薛婉吩咐芍药道:“芍药心细又能干,就是扔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回来。”
一只纤细的手伸出帘帐外,薛凝微弱道:“你......你明知我为了脸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