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温皇后拿出往日端方娴淑的笑来,用埋怨的眼神扫过桑榆、柠月。
桑榆、柠月为难地低下头。
她就是太信任她们二人了,才会把给公主裹脚一事交给她们,不承想她们每日放水,裹得松松的,没有一点效果。
昨儿微之大婚,她亲自给公主裹脚才发现了,便决定以后这样的事再不假托于任何人。公主痛哭的模样实在令她心疼,可她是公主的母亲,要为公主的将来打算,此时下狠手才不算耽误了她。
温皇后坐定,薛婉端茶水奉茶:“福熹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喝茶。”
“还叫娘娘?”温皇后接过茶,笑道:“是不是该改口了?”
薛婉一顿,唤道:“阿姐?”
“哎!”温皇后喝下一口茶,牵着薛婉欢欢喜喜道:“这方是一家人了!”
薛婉心中一笑,只叹这姐弟果然是姐弟,都对称呼有那么几分执着。
“走,阿姐带你去见见朝廷的命妇。”
长秋宫院中秋花竞相开放,命妇贵女们三三两两立在花间,欣赏秋花之美。
“陛下果然疼娘娘,搜罗来这些花儿,好些花儿咱们活到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呢!”平昌侯夫人笑叹。
乐康侯夫人与景明侯夫人点头称是。
户部、礼部、工部尚书夫人深嗅秋花,一脸陶醉。
陆相夫人、盛大将军夫人、太尉夫人、东平郡夫人、平西伯夫人等一行人分散坐开,只将视线放到娇花上,手中的帕子黯然捏紧。
今日千岁爷的新妇进宫,本该是她们发挥作用为自家男人出气的。不承想短短三日,她们家中秘闻被揭了个干净,家里的男人出个门被百姓指指点点不说,原本表面上的盟友竟生出嫌隙来。
都是玉国名门世家,家大业大的,私底下的盘根错节难以理清,稍不留意,无意间便会亲了这家,远了甚至冒犯了那家,给两家关系添上道痕。
家里的男人纵横官场,非等闲之辈。往常遮得严严实实,偏在这节骨眼上爆出,且偏偏他们的秘闻都是不好的,而前璧旧臣里除了御史大夫卫氏,其余都清清白白。
但凡长存的世家没有一个清白的。
于是,稍一合计,便也明白背后是谁的手笔,亦明白能搜集到譬如爬灰、养侄子、甚至壮年不举一类的秘闻,表明他们身边有奸细。
外忧内患下,男人们命女人进宫后,以大局为重,务必不要激怒了九千岁。
明宣侯夫人隔着一道花径坐着,与从西都来的表姐信王妃品茶。
几个郡主心思单纯,摘新鲜的娇花互相簪着。
“皇后娘娘、福熹县主到!”
众人福身行礼。
温皇后拉着薛婉一一见过众命妇贵女,薛婉始终挂着温柔淡笑一一应付过去。
虽敏感地察觉到好些人语气里的怪异,但她们并未发作,气氛还算融洽。
温皇后亦觉得奇怪,但装作没发现的样子在强行照着规矩来。
共同用过午膳,才算结束。
温皇后面有忧色。陛下分明答应过要来一同用膳,可是因为河东的事棘手,一时忘了?
“禀皇后娘娘,九千岁大人来了!”
闻言,几位命妇身子一抖,平西伯夫人不小心带翻了碗碟,衣上沾了残羹。
收席的宫女吓得跪地磕头,桑榆过来引平西伯去亭阁更衣。
温皇后眼中没有这小插曲,盼着有人与温辞同来。
“你来啦!用过午膳没有?”温皇后语气里有几分失落。
温辞答非所问,冷淡道:“臣来接福熹回去。”
温皇后捂唇一笑,唤道:“福熹!”
薛婉垂眸起身,脸颊粉红。
温辞见她雪白的耳根有一片绯色,很是可爱,不觉语气温和了许多:“臣告辞。”
薛婉福身行礼告退。
众人松了口气,拿眼望向那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
只见九千岁面前的女子纤瘦娇小,怕是蹦起来才堪堪到他肩膀,他的影子能将她整个儿拢住。
偏九千岁的眼神全落到那女子身上,仿佛天高地广、大千世界只剩一个她。
众人不觉看得痴迷,久久温皇后才赶忙吩咐柠月:“记得把本宫给微之他们的赏赐放在他们马车上。”
“是,娘娘。”
华车上,温辞先开口:“她们可曾为难你?”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