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芍药连忙去扶。

“县主此言差矣，是县主不孝不义在先，我们太太只是按老太太的意思行事。”赵妈妈将薛婉此刻的样子记下来，回去说给太太听，让太太高兴高兴。

“县主若有任何不满，自问老太太去！”

语罢，赵妈妈作恍然大悟状，“奴婢记错了，县主与太监对食已经将老太太气死了，还能去哪里问老太太呢！”

“赵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嘴下积点德才是！”芍药愤然。

“芍药！”

薛婉叫住芍药，悲怆道：“太太执意如此，我无可奈何，只是老太太疼我一场，我定要给老太太磕个头。”

赵妈妈横在府门前，不肯退让。

薛婉撩开帏帽纱帘，露出满是泪痕的脸，缓缓行跪拜礼。三次叩首，一次比一次重，血滴似断了线的红珠。

“县主！”芍药焦急，康宁心中两个大字循环：完了！

好好的县主出一趟门破了头，他完了！

看戏的百姓亦越聚越多。

薛婉眼中满是悲哀与不甘：“老太太病重，王太医说了需静养。我成婚并未惊动老太太，如今却归咎到我头上，实在委屈！”

“天理昭彰，善恶报应不爽，薛婉与老太太一起等！”

百姓窃窃私语起来，回想起前几天爆出的薛家秘闻：薛家寄予厚望的大哥儿不是薛家的血脉，而是一个姨娘与她亲兄弟不伦的孽障。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了也就嫁了。儿子不同，承担着传宗接代的重任，若儿子不是自家的血脉，蒙羞不说，更对先祖没法交代。

相比之下，似乎后一个更能气死人。

但世家大族的事儿他们只是猜测，有的人信这个，有的人信那个，只敢私底下辩驳。

几个清秀小太监前来驱散看戏的百姓，百姓们还不想走，直到看见那个画中走出的谪仙人物——九千岁，才噤声作鸟兽散。

鲜血滑入眼中，薛婉的视线模糊，唤芍药来扶。

冷香盈来，视线里闯入一方雪白的衣角。

她缓缓抬眼，随着视线看见祥云香囊、流云佩、银月带、三千青丝与那精致漂亮脸庞上的丹凤眼。

温辞满眼心疼，低下身子扶薛婉起来，薛婉却是一脸惊讶，二人同时道：

“大人怎么来了？”

“为何不叫上我？”

锦官道浮云巷，拉紧缰绳，疾驰的骏马在这一刻发出刺耳的嘶鸣。

“婉儿！”马上的男子蓬头乱发，下巴青黑，满眼的难以置信。

“婉儿！”宋危又唤了一声。

他没有看错，那一男一女、一高一低的正是婉儿与九千岁！

他没有看错，九千岁扶着婉儿，简直将婉儿圈在怀中！

他想起跑马入城来，所有人怪异的眼色与他们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想起在城外小酒馆时，两个镖师的酒后胡言......

“这年头太监都能娶妻啦，真是疯了！”

“太监？哪个太监？”

“千岁爷啊！”

“真是想不到啊千岁娶妻，娶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福熹县主啊！”

“真是想不到啊！”

“他奶奶的！没根儿的东西都有婆娘了，老子还没碰过女人！他奶奶的！”

也是这些胡言，致使他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回上锦。

密报上说姑母失去子嗣患了失心疯，他是为了姑母才提前回来的，可没有第一时间去皇宫看姑母，薛府的唢呐绊住了他。

他担心婉儿，没想到却看见这一幕。

她的婉儿最是知礼，怎会在大庭广众下任一个男人搀扶，尽管九千岁不是男人！

除非......

宋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抓紧马缰的手青筋暴起。“婉儿你果真？”

温辞似没见到这个人，拿出锦帕来细细擦去薛婉脸上的鲜血，动作轻柔，不疾不徐。

“温辞，把手从婉儿身上拿开！”宋危一双桃花眼猩红。

温辞不理会，满心满眼全在薛婉身上。

薛婉放下帏帽纱帘，面向宋危袅袅福身：“宋中书令。”

“婉儿！”宋危不觉伸手。

他心中忽生火烧似的惶恐，强笑道：“婉儿，我回来了，回来娶你了！”

那个天青色的身影淡然转身，莲步轻移，在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