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温皇后厉声道,扬起手掌来。
太子死死盯着手掌,无所畏惧。桑榆、柠月挡在太子面前,颤声唤道:“娘娘要打殿下吗?”
温皇后唇角颤抖,手掌轻轻落到太子肩上,语气亦软了下来:“赢儿年纪还小,长大了便能明白你父皇的苦心,你这些话虽是气话、胡话,入耳却能让人心寒呐!”
“赢儿是太子更应懂得‘慎言’二字。”
太子垂眸冷笑,再抬眼时,方才的激愤荡然无存,平静而无神。
“儿臣受教了。”
温皇后恍惚之间觉出有什么变了,大公主在这时跌倒。“怎么回事?连公主都扶不好!”
大公主泪涔涔的眼与太子相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绝望。
温辞下朝,照旧做好午饭,去风华阁与薛婉一起吃。
薛婉想起河东饥荒一事传到上锦一月有余,不知朝廷如何应对,随口提了出来。
“宋危举荐你大哥去河东掌赈灾事宜,眼下大概到了安阳县。”
薛婉想起前世河东饥荒,虽不知陛下派了谁去,却记得后来兵变那日,乱军里有许多人操着河东口音,见人就砍,激愤痛快。
口中骂道:“他奶奶的!都城大官们住大房子、吃香喝辣都是从咱们嘴里抠出来的!”
“何止!他们连赈灾钱都抠去了,只给我们吃霉面、麦壳!”
薛婉轻叹,只怕不妙。
“河东接壤黄河,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故大量种植麦、麻、菽、稷、黍。河东人惯吃面食,就算这年的麦不够,太守大可放出贮存的陈麦救急,挨过一两个月,稷、黍、菽也能渐渐收了。”
“到了饥荒的地步,可见什么都没了。大哥哥这一去,凶多吉少。”
“婉婉别担心,有我。”温辞盛来一勺鸽子汤送到她唇边。
薛婉无奈,只得喝下。
“皇后娘娘派人送帖子来了?”
“嗯,大公主的笄礼要到了,不知送什么礼物。”
温辞笑道:“瑶儿喜欢骑马射箭,你便去库房挑一张弓就是了。”
薛婉为难:“皇后娘娘有意培养大公主,弓怕是送不出去。”
“这是给瑶儿的礼物,瑶儿喜欢最重要,与皇后娘娘无关,便是她问起来,就说是我执意要送。”
“是,大人。”
三日后,清晨,薛婉与温辞同坐华车入宫,下了华车分道扬镳。
长秋宫的如意公公候在宫门,特意引薛婉前去长秋宫。
“笄礼设在朝华殿,公公这是?”薛婉发问。
“娘娘想和县主说说话。”如意公公回头答道,加快脚步。
薛婉今日穿得郑重,曳地长裙繁复,不好走,头上钗冠又重,有些吃力地跟着。
“公公可否慢一点?”芍药问。
如意公公眼神飘忽不定,“娘娘想尽快见到县主呢!”
进了长秋宫,宫女们端着各种首饰、衣裙、礼器有序忙碌着。
如意公公慢了下来,“皇后娘娘与陛下很是重视大公主的笄礼呢,早早知会了远在西都的太平大长公主,凌王、信王、德王府的女眷亲自带着大长公主的礼物来,过会子和上锦的命妇贵女们一同进宫,好不热闹!”
薛婉点头一笑,以为是过会子贵客多,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多,便道:“公主的好日子,福熹愿出一份力。”
如意公公咧嘴,支支吾吾道:“眼下有一事正需县主帮忙。”
“公公请说。”
如意公公苦笑道:“是这样的,娘娘说今日是公主的大日子,西都那边来了不少人物,都替大长公主看着、瞧着,故断不可出一点岔子。”
“连笄礼上侍奉的太监、宫女都训了两年,不可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如意公公低下头去,“可县主您没......您没裹脚,又是公主的舅妈,只怕......怕落人口舌,所以娘娘才命奴才......”
芍药当即色变要嚷,薛婉伸手拦了她,垂眸露出一个淡笑来,“福熹明白。”
“是福熹思虑不周,好在悬崖勒马,还不算晚。只是这时候出去只怕与进宫的命妇们撞面,还请公公带福熹暂避。”
如意公公见状,如释重负,这才开开心心地笑眯了眼:“娘娘正是这样安排的呢,县主请随我来。”
跟随如意公公,进入公主寝殿。
大公主坐在妆台前,着五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