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打探消息,急急忙忙回来。
薛婉扔下调了一半的香,问道:“怎么样了?”
“回县主,外面传遍了,薛大人贪下朝廷拨给河东的赈灾款,整整三万五千两,只给河东百姓吃喂畜牲的霉面、麦壳,还假大义为朝廷省钱。外面都骂薛大人是个假仁假义、不忠不义、烂心肝的奸臣贪官!”
“陛下痛心疾首,当即羁押了薛大人,由御史大夫亲审,听候发落。”
“还有呢?”
“还有陛下下令要抄了薛家,说要抄回三万五千两来填上,给河东百姓一个交代。”
“还有呢?”
“还有......”芍药挠挠头,“哦陛下仁善,只抄薛大人在的东府,西府不抄。”
“还有吗?”薛婉急着想得到点别的消息。
芍药摇头,“没有了。”
“晚上大人回来了,县主去问问大人吧!”
闻言,薛婉似被泼了一盆凉水。
大人,分明有意避着她,她已经许久未见到大人了。
忧心忡忡地看了一下午的书,丫鬟来摆饭了,薛婉丢下书出去。康宁迎面而来,“县主这是要去见大人?”
“正是。”晚饭都做好了,大人一定回来了。
“县主别去了,大人做完饭便去沐浴了,您见不着。”
“哦。”意料之中的答案,但薛婉还是忍不住失落,还很委屈。
康宁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说:“大人真是奇怪,像变了个人似的,哦对中秋那天不还逛得挺高兴的嘛,第二天就变了!”
“怪,真怪!”
薛婉尽力回忆那晚的情形,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沐浴时脖颈与胸口的红痕早已消失不见,那天最后的见证也没了。
握瑜芍药将薛婉扶去拔步床上。
“县主脸色不好,可是病了?”
“不知道。”薛婉抚着心口,茫然道:“只是这里......这里好似被人攥紧,不好受......”
握瑜心疼道:“县主心痛了。”
“心痛?”薛婉惨然一笑,轻声呢喃:“原来心痛是这种感觉。”
“哎呀,县主都痛了还聊什么?奴婢这就去求康宁公公请太医!”
“傻妹子!”握瑜拉住芍药,她青梅竹马的表哥昨儿定亲,她到现在还痛着。“太医治不好县主的心痛。”
“啊?太医都治不好啊!”芍药吃惊:“那谁能治好呢?”
“是啊谁能治好呢?”握瑜惆怅道。
清晨,九千岁府正大门,一众侍从随华车去。
薛婉扶着府门,望尘莫及。
她只是想见大人一面,问一问为何突然冷落她。
“哎呀县主您慢着点儿啊!”康宁与芍药追来,“天冷,县主穿好斗篷!”
芍药将一袭雪白的斗篷披在薛婉身上。
薛婉落寞回府,寻了个亭子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
康宁来报,陆府的马车来了,薛婉起身出门,坐上陆府的马车。
“县主要去哪里?若是大人问起来,奴才......”
“大人不会问的。”她有点赌气地截断康宁的话,抱着婴儿的薛英颇惊讶地看了一眼。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回往日淡淡的语气,笑道:“康宁公公不必担心,我只是陪英姐姐去明宣侯府看成姥姥,很快回来。”
落了帘,薛婉看元哥儿实在可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虎蹋祥云金锁。
“婉妹妹有心了,真别致!”薛英接过金锁,在元哥儿眼前晃了又晃,慈爱道:“元哥儿瞧呀这是你小堂姨送你的小锁,你小堂姨真疼你呢!”
转而又对薛婉笑道:“我腾不出手来,婉妹妹替我给元哥儿戴上吧。”
“好。”
薛婉接过金锁,薛英方才拿着逗元哥儿时已经用手心的温度将链子温热,如此戴上才不会凉到元哥儿。
英姐姐真是慈母,脸上的神采与眼睛里的光通通告诉旁人,她过得很幸福、很美满。
薛英瞧着薛婉眉宇间有淡淡愁绪,关切问道:“妹妹与千岁大人......可还好?”
“很好。”薛婉淡淡一笑。
“妹妹骗我。”薛英扭过薛婉的脸来,“我不是蜜糖罐子里泡大的,真好假好瞒不过我。”
马车略停了一停,薛英将元哥儿抱给嬷嬷,命她把元哥儿送到后面马车里的奶娘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