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口,一辆檀色马车盈盈出城。
风光霁月的郎君面色不虞,居高临下的睇着像极了鹌鹑的女郎。
他低声轻训,“伸手。”
她乖乖伸手,知道谢钰要打她,换上了一副极为委屈的表情。
谢钰郁气不上不下。
她这副样子,他哪里还打的下去。
依旧面无表情的道,“一盏茶后,我要打你。”
陈玉疏凑得更近了,好像戏精附体似的,“好哥哥,你忍心吗?你妹妹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忍心打我?”
他觑着她,差点被气笑了。
小时候挨打,每次都来这招。
再不济,挤两滴眼泪出来,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气,也消得干干净净。
他最见不得她哭。
哭起来,特烦人。
她一步跨坐在他怀里,抱着他精瘦的腰身,透着水光的杏眸微动。
他低声,“越发没规矩了,惯的。”
陈玉疏嘿嘿一笑,小脑袋窝在他颈间,蹭了好一会儿。
像极了名贵的雪球白猫。
谢钰唇角微微勾着,大掌覆着如瀑青丝,凑在她耳边低语,“下不为例。”
陈玉疏窝在他怀里,狡诈一笑,她就知道,兄长不会拒绝她什么的。
春夜喜雨,白茶花应时潋滟。
窗外雨打娇花,内厅其乐融融。
“兄长,你这厨艺可真好,一点都不比阳夏的刘妈妈厨艺差。”
谢凌云用餐优雅,速度却极快,不一会儿,满桌膳食被洗劫一空。
看的陈玉疏目瞪口呆,只能连连咋舌。
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这一路奔波劳碌的,还没好好吃上一顿热乎饭。你这日日锦衣玉食的,哪里会懂。”
他哼了一声,又大块朵硕吃了起来。
陈玉疏杏眼微睁,看着最后一块鸡腿,两个人的筷子都落在了鸡腿上,她笑的愈发温柔可人,“好凌云,让给我吧。”
谢凌云挑眉,力道更大,趁她未注意,鸡腿落入他的乌金镶玉的筷间。
谢钰面色如春,倏然像是回到了当年。
当年这两个人也是现在一样打打闹闹的,极好。
陈玉疏噘着嘴,不高兴了。
能挂个油壶了。
谢钰睇着谢凌云,毫不客气的道,“吃完了就出去,你这几日的功课可没好好温习,今日抽背。”
谢凌云面色微变,只觉得完蛋。
连忙脚步匆匆,一溜烟没了影。
谢钰起了逗弄意,为她抚眉心,黛眉轻缓,美人如画。
“没吃饱,要吃肉。”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谢钰闷声一笑,屈起手指骨节在她山根上刮着,“乖,给你做。”
他弯腰进了金玉华庭,又给她做了一份雪月羊肉卷。
待到用完食,已然黄昏。
月色光华,落在了实木梨花桌面上,徐徐延伸到了房梁上。
谢钰轻笑一声,“小馋猫。”
他还记得,以前这小丫头最喜欢撺掇着他带她出去在酒楼吃饭。
他实在被烦的不行,跟着府中的厨娘学了不少好菜,否则这小丫头的胃哪里会勾的住。
“哥哥也吃。”
小手握着筷子,将羊肉卷放在唇边的时候,他张嘴吃了。
陈玉疏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跳到了他身上,将他差点扑倒。
“臭丫头,给我起来。该喝药了。”
他慢悠悠的道。
看着她苦着一张脸,谢钰只觉得好笑。
有那么苦吗?
“娇气包。”
灵峰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是为了给她调理身子用的。
谢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
将陈玉疏整个人带到了身前,慢慢哄她,“你这身子底子太差,以后不好怀孕生子,喝一点好不好?”
怀孕生子?
她的小脸染上红晕,美眸怒瞪,不客气的哼,“我才不生孩子,你让别人给你生去。”
谢钰温温柔柔的笑着,“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宜生孩子,等成亲了再说。”
成亲?生孩子?
这个死男人越扯越远了。
“成亲了也不生,好好的弄个孩子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