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嬿想起上午借给裘劭的书籍，思考着女子口中的姑娘是不是她。

如果是，那就是裘劭的生母柳夫人：如果不是……

秦嬿回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的怀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飞身落地，到了院外。

怀智眼皮子跳了跳，主子最好安安全全地玩，不然怀青肯定又好一顿训。

“有仙子！”柳夫人满眼星星，“是仙子来见我了诶！”

秦嬿披散着头发，身上穿了一件天青色带祥云暗纹的斗篷，干净得还真有些像话本中的散仙。

“仙子仙子，”柳夫人绕着秦嬿转了一圈，又拜了拜，“请告诉我出借《诗经》的姑娘住在哪里吧！”

秦嬿连忙将柳夫人扶起来：“夫人使不得，快请起。”

“你认识我？”柳夫人转了转眼珠，“唔……难道你就是给我送诗集的姑娘？”

柳夫人兴奋地握着杨花的手，亮晶晶的眼睛使得面容更加灵动：“给我送诗集的姑娘是仙子，我儿能娶仙子了！”

秦嬿默默看着柳夫人高兴的样子，似乎看见曾经先皇后迎接先帝的模样，如此富有生气。

“咕咕。”

柳夫人转头一看：“树上有鸟！”

突然间，柳夫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只红色长尾鹦鹉站在一名男子的肩膀上。一身浓浓的书卷气，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柳夫人看见那个男子走近，竟然惊惧起来：“我不跟你走……我不跟你走！”

秦嬿愣住了，她眼中桃红色衣裙的妇人突然不停地摇头，跌坐在地上，抱着头不断颤抖：“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柳夫人不停地尖叫，手臂胡乱地挥舞着：“走开、都走开啊！走开！”

霎时间，秦嬿感到周边风声鹤唳，不禁也有些害怕地出冷汗。

红袖被柳夫人的尖叫声吓醒了，慌忙起身一看，床榻上哪还有秦嬿的影子：“殿下人呢？！”

远处的庭院点起了灯，红袖打开院门，突然而来的沉重声响吓得秦嬿一激灵。

“殿下！”红袖搭住秦嬿的肩膀晃了晃，“你怎么了？！”

秦嬿愣愣地看着柳夫人，没回过神。

裘劭披着玄色斗篷从远处的庭院急急地走过来：“阿娘，儿在这里……”

裘劭跪在柳夫人跟前，将斗篷披在柳夫人身上：“阿娘，没事了，儿在这儿……”

“是我儿，劭儿，”柳夫人胡乱地往前摸了摸，才渐渐看清裘劭的模样，“刚刚有个男人要带我走，我不要跟他走！”

杨花小心翼翼地扶着柳夫人，同裘劭告了罪才一同回竹林里去。

红袖拿手在秦嬿眼前摆了摆，秦嬿眼睛一直黯淡无光，也没反应。

裘劭又走到红袖身边，皱着眉头看了看：“殿下恐怕是吓掉魂了？”

“对不起。”秦嬿突然说道，“是我吓到你娘了。”

“殿下，你怎么在出冷汗啊？”红袖连忙抽了手帕帮秦嬿擦，“这关键时刻怀青又派出去了……”

“我没事。”秦嬿勉强地对裘劭笑了笑，“我又吓着令慈了，是我不好。”

裘劭不明所以：“殿下，家母时常这样，这不是你的错，只是这次正好是你在她面前而已。”

秦嬿摇头，抿了抿唇：“抱歉，我还是不招夫人喜欢。”她脚步轻轻，拐进院里的样子很是落寞。

红袖意识到什么，叹了口气，便要跟着秦嬿走进院门。

裘劭连忙拉住红袖：“红袖姑娘，麻烦你告诉殿下，我阿娘不是……”

“不是夫人的问题，”红袖回头，用力把衣袖从裘劭手里拽出来，“殿下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裘将军不必挂怀。”

裘劭满脸担忧，还是听见红袖把院门拴上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