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临江,照着碧波万顷,皓皓皑皑。烟花在高空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湖面画舫光影低垂、觥筹交错,湖边熙熙攘攘,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有佳人少年,风采依然。
此夜繁盛,这一处却气氛低迷。紫菀杏目圆瞪,临王却只温柔的望着她笑,僵持了一柱香的时间,紫菀终于在“笑面虎”夏侯念曦的面前败下阵来,认命道:“好了,我去就是。”
临王笑意澹澹,忙不迭将木牌递给紫菀,紫菀瞧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又是一声长叹,不禁仰望苍穹,心中悲愤道,莫不是我前世负了他,此生他是来讨债的?
桃蕊仍旧面色冷冷,一旁的迎夏也笑着凑上来,对紫菀道:“慕姑娘德艺双馨,定不会被那些官家小姐们比下去的,姑娘尽管......”
正絮絮叨叨间,忽然听得一把悠长又嘹亮的声音——
“十九号,慕紫菀——”
悦然湖畔正泊着一艘巨大的画舫,雕梁彩绘,富丽堂皇。船头架着紫菀方才瞧见的陵台,上面已然伫立着数十个娉婷的身影,大抵就是通过了前两轮比试的平都闺秀们。
紫菀深吸一口气,解下披风递给迎夏,转身便往那艘画舫走去。
原本满心欢喜,只以为自己是来凑热闹的,如今却被临王莫名拖了进来,真是心中仓皇,欲哭无泪。
而从未参加过这类比试的自己,也不知表现会如何。但事到如今已不容退缩,但求问心无愧便好。
紫菀定了定神,走上船将红木牌递给船头的报号人,临王好似提前打通了关节,那人只抬头看了一眼面生的紫菀,竟然什么也没说便将她放行了。
陵台上三三两两聚集着些年轻女子,皆是二八年华,容貌秀丽,柔情绰态。
紫菀着一身雪青曳地望仙裙,同这一船的莺歌笑语隔绝开来,独自一人立在船头,倚栏待月。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只静静凝望着那一轮新月如眉。
有女子看到紫菀身着滚雪细纱的华贵衣料,以为她出身非凡,便凑过来笑意盈盈地讨好道:“这位姐姐仪体静娴,风姿尔雅,不知令尊在何处高就?家父乃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叶彻,或许还同令尊有过一晤之缘呢。”
紫菀淡淡一笑,道:“家父已仙去半载,不过山野一闲人尔,不敢高攀叶大人。”
那位叶小姐听闻,满脸的笑意都在瞬间变为鄙夷,啧了一声拂袖就走,一边走着还一边斜视紫菀,不屑道:“贫贱之身还敢来参加腊八花宴,真是不自量力。”
紫菀神色未变,仍含着淡淡笑意望着空中瑶台明镜,人间悲欢离合,影响不了天上的清辉月圆,如今旧识各散天涯,不知还能否千里共婵娟?
这时又有一个身穿樱草色衣衫的女子往紫菀这里走来,飞扬跳脱,很是可爱。她眨眨乌灵灵的星眸,歪着头对紫菀道:“姐姐就是十九号么?我方才听前两轮的监事姑姑说,十九号姑娘特别厉害,刺绣绣得是百花朝凤,舞姿也十分优美呢。”
紫菀一颗心陡然往上提了半寸,从小的女红都是茹月帮自己做了交差的,至于跳舞,天呐,她对练剑还算有些兴趣,可从来没跳过什么舞呢。紫菀怔忪了一瞬才道:“才艺拙劣,过奖了。”
那女子嘻嘻一笑,张口欲言,突然又想起什么,一张小脸霎时变得愁云密布,有些幽怨的托着腮叹一口气,紫菀见她郁郁的神色,便问道:“怎么了?”
“我的刺绣和舞艺都只算中等,好容易才过了前两关,接下来的诗词歌赋,可能就没有办法了。”
“第三轮很难吗?”
“唉,”女子又怅惘的叹一口气,“第三轮原本不难,往年的比试,只要稍有诗艺便可过关,但今年不同,听说今年第三轮的主考官是从徽司学堂请来的谢夫子,她的才学远在一般人之上,待自己的学生都极为苛刻,像我这样诗艺平平的,一定会被她斥退回来的。”
谢夫子?
紫菀凝神细细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之前在临王的书阁里看到一本《草木本心集》,好似就是这位鼎鼎大名的谢夫子所作,后来她也听迎夏说过,夏迩最好的学堂就是徽司学堂,因为学堂的夫子是夏迩最为博学的女夫子谢廷运,这位女夫子才高不止八斗,就连天下许多文人名士都尊奉她为“诗中巾帼”呢。
这边还在沉思着,却听见一阵珠帘响动的声音,那女子拉拉紫菀衣袖,朝她悄声道:“第三轮开始了。”
只见珠帘后转出几名侍女,手上皆拿着小小乌案并文房四宝,在紫菀等人面前一一摆放齐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