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渐浓,天空黑得阴翳。
原本青翠的山峰上,如今已是一片枯草。
火光漫天,“孤山”两字匾额破裂,残破又倔强地挂着。
庭院里,到处是逃窜的人们,救命声与杀声,一日分不清哪个更响。
两个小女孩被妇人塞进柜子里,平日里从容不迫的脸上带着紧张:”不论一会发生什么,都不许出声。”
年龄小的小女孩只是流泪,年龄稍大的小女孩死死按住年龄小的小女孩的嘴。
后来,妇人在她们面前被一剑抹脖而死。
在黑衣人搜查整个山上都没有活口后,黑衣人撤退了,留下满山狼藉。
山峰不再青翠,而是一幅风卷残云的破败景象。
两个小女孩冲出衣柜,趴在妇人体上放声大哭。一个喊着“娘”,一个喊着“师母”。
第二天,两人背上行囊下了山。
年龄小的那个被桃源郡段家收养,另一个年龄稍大的被大赋城上官家收养。
段家的,是孤山派收养的孤儿,没有胎记。另一个,是孤山派的嫡系,带着孤山派独有的颈后胎记。
段锦玉满头大汗的睁眼,泪水模糊着眼眶。
她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她认命般地下床,倒了杯茶水,“又梦到这个了。”
她无奈扶额,吹了会凉风,又重新躺下,只是失眠了。
角宫。
宫尚角差人把上官浅和段锦玉送走后,宫远徵跟着宫尚角进了角宫,坐在宫尚角对面。
喝了茶,茶杯底座磕在桌上,发出“嗒”的声响。
宫尚角不禁笑了笑:“怎么了?这么暴躁。”
宫远徵眼神忿忿,撅嘴:“哥!她说我是蔫坏的小毒物!”
宫尚角抬眼看着撇嘴的宫远徵,给他续茶:“你存心给人家的药弄得那么苦,就为了捉弄她,这不蔫坏吗?再者说,首次见面就撒人家一脸毒药,对她来说,可不就是小毒物吗?”
宫远微无言反驳,又喝了口茶后冷哼一声,随后站起身。
“哥,我回去睡觉了。”
“不在角宫睡?”
宫远徵的背影挥了挥手,“不了。”
宫尚角端着茶碗,眼神晦暗,琢磨着自己的算盘。
翌日,新娘们根据令牌等级在大堂列好,像一朵朵开在枝头上的花朵,等待着宫门中人的采撷。
宫门少主宫唤羽背手踱步跨进大堂。
在唯二金牌之一的云为衫面前站定,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宫唤在云为衫惊愕的目光中,牵了对面同为金牌的姜姑娘。
段锦玉与上官浅相视一笑。看来,有人的任务要失败了呢。
选完新娘后,新娘们全部遣返回女客院落。
段锦玉也没出门,毕竟昨晚失眠了,今日恰好补补。
宫远徵披上大氅,前往地牢。
冬日天色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阴沉,似是有股倦意。
地牢阴暗,常年不见阳光,因此透着湿气,配上冬日的寒凉,冷意直往骨子里钻,官远微不畏冷,却也觉出些冷意。
他脱下大,迈步往里走。
郑南衣头发散乱,身上遍布大小伤痕。脸色因寒冷更显苍白。
宫远徵端起一旁小桌上的毒药。
小桌上排列着各种刑具,以及一碗碗毒药,这都是宫远徵调的毒,专门用来审犯人。
他端起一碗毒药,“你这么蠢,是无锋的魑吧。”
郑南衣神色恹恹,只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主动暴露。怎么,你不怕死?”宫远徵看她,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郑南衣冷“哼”一声:“我们无锋的人,不怕死。”
宫远徵手里摩挲着毒药瓷碗,脸色在药碗后显得幽深,带着不知名的邪:“不怕死?那是因为不知道:活着,有时比死更痛苦。”
他药倒进郑南衣衣领里,顿时“啦”一片声响,郑南衣脸色痛苦。
衣领里钻出气,在冬日里显得带着些灼热的温度。
宫远微搁下药碗,转身走了。